,一滴眼泪落上去,晕开,与这些宝石格格不入。 应隐跪坐到地毯上,又哭又笑,紧紧抿着的唇里流满眼泪。 不知道开到第几颗时,一枚蓝宝石落了出来。 是戒指。 被镶嵌四周的透明钻石托着,如众星拱月。 应隐猝不及防,呼吸止住,心口一片冰冷,眼眶却越来越热。 她终于再难控制,狼狈地呜咽一声,哭出声来。 这是他带她买的第一枚戒指,他用这枚戒指留住了他们的那个夜晚,用这枚戒指从宋时璋护住了她,用这枚戒指强行续写了他们的之后。 她赌气地还给了他。 他说他丢了,她不要的东西,他也绝不会留着。 可是它现在出现在这里,熠熠生辉,华贵纯美,像海洋的一滴眼泪。 应隐鬼使神差地将手指套入,垂着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但她的眼泪太多了,眨也是泪,不眨也是泪。 下一秒,房内身影跌撞。 她蹲坐太久,腿那么麻,跌跌撞撞,踢到茶几一脚,脸色痛得一边,但脚步并未停下。 从二楼奔下,如夜风奔袭,急切温柔。 康叔正撑开一把伞,诧异道:“应小姐,你还没休息?” “商先生呢?”应隐用掌心抹掉眼泪,好让自己视线重返清晰。 “他在那边划船。” “我去找他!” “哎——”康叔没来得及叫住她,年迈但中气的声音落在她身后:“要落雨了……” 外头真滴着雨。 那夜风是暖的,雨水也是暖的,很缓慢、很稀疏地落在草木间,很久才落一滴在应隐的脸上。 她跑得飞快。 可是河道曲折,步道在花丛灌木间蜿蜒,彼此之间隔着距离,渐渐通往不同的方向。 他玩皮划艇的习惯,是在剑桥念书时留下的,那是他独处的时刻,不喜欢被人打扰,因此,河道单独静谧地掩藏在树林间,两侧荆棘花丛盛开,泥土在雨水下松软。 应隐凝神静听着桨板搅动水流的声音,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上灌木丛。 雨势更大,让她脚下变得泥泞。 她抿着唇,任由雨水淋透他,也不愿意开口叫一声。 只要不叫他,就会在下一秒迎来转机,看到他,遇到他,撞进他怀里。 她跟自己打着这样倔强的赌。 应隐从没在这园子里深入过这么远, 这里黑黢黢的,静悄悄,路灯很高地悬在头顶,将灌木间的阴影照得可怕。山林间,有风声,雨声,以及夜晚活动的鸟叫声。 她一个能把鬣狗声听成鸟叫的人,这时候是无知者无畏,是飞蛾扑火。 高山榕快有十二三米高,黄色的果子啪嗒一声落下,正正好好砸在应隐头顶。 “啊。”应隐痛得情不自禁叫一声,两手捂住头顶,蹲下身来,一边淋雨,一边哭,一边充满委屈地揉着。 商邵猝不及防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雨下得太大,他在半道停了船,取坡上岸,正要越过灌木去步道时,看到应隐蹲在花影树影间。 “……应小姐?”商邵喉结滚动,有些迟疑,念她最初的称谓。 应隐站起身,手从头顶挪开,黯淡的灯下,她浑身湿透,满身狼狈,脸上落满雨水。但她用力抹一把脸,苍白的脸上安静着,有一股倔强,有一股坚决,有一股接受一切的平静。 「是的,我知道前路如此,我也要去。」 商邵一句话也没说。他们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望着彼此。 深夜的雨,落在芭蕉和天堂鸟的叶上,噼里啪啦地交织出夜里混沌的一片。 雨很大,她迎着暴雨,蓦地跑向他。 短短几步,他用力、沉稳、紧固地接住。抱住她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腰折断。 应隐攀援着他的肩膀,他捧着她的脸,分不清是谁更急切,更主动。 他们不顾一切地吻上。 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应隐那件白色的,几乎成透明。 商邵不仅吻她的唇,也吻她的额,吻她的眼,吻她的颌面,吻她的颈。他的吻比雨点落得更密集。 应隐解他衬衣的扣子,自领口至下,黑色领带被她抽走,落在灌木上。 她自己又能整齐到哪里去,樱粉色的胸衣一半露在外面。 “应隐,说你喜欢我。”商邵折着她腰,眉宇间全是雨水,双眸中风雨如晦,“说你钟意我。” “我钟意你。”应隐一开口就带着哭腔和鼻音,她大声说:“我钟意你,商先生,我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早地喜欢你,我想跟你交往,我想被你喜欢,被你亲吻,被你珍重,我想维港的烟花是你为我而放,我喜欢你,喜欢到害怕你喜欢我。如果你也喜欢我,我要怎么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