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日头烈烈如炽火一般。 邵明姮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头皮发疼,但还好,她身子骨算得上强韧,从前跟父兄到处奔波,风里雨里都能扛得住,何况只是干站着。 她擦了把汗,阖眸继续站立。 ...... “他不去?他为什么不去?”顾香君急了,拍着桌子团团转,“崔远不是提前几天就答应他们,会去赴宴吗,怎么就反悔了。” 高静柔抬了抬眼睫,轻声说道:“或许崔远觉得高攀不上三娘。” “书呆子。”顾香君绞着帕子愤愤道,“我打听他消息跟了好几回,他就像看见鬼似的,没等我靠近就跑了。” “哪有三娘这么好看的鬼,竟瞎说。” “静柔,你帮我想想法子,怎么才能见着他。”顾香君摇晃高静柔的手臂,满脸无奈。 “三娘看上他是他的福气,既然你找不到他,不如叫他主动来找你。” “怎么说?” “三娘忘了自己如今住在哪里吗?顾郎君的宅子往外送邀帖,谁敢不来?” 顾香君只觉得船到桥头,乌云拨日,立时亲笔写下邀帖,着下人送出去。 她摇着团扇顿觉神清气爽,走到廊庑下,瞥见纤纤一抹莹白,不由得蹙眉生气,原想快步走过去,却听高静柔笑盈盈说道。 “邵娘子的皮肤白腻如雪,那棵大槐树都不忍她被晒黑。” 顾香君拧眉抬头,果然看见随着日头倾斜,槐树的影子罩在邵明姮身上,她停下脚步,转头疾步走去。 “往后站。” 邵明姮睁开眼看她,清亮的眼眸波澜不惊。 顾香君鼓了一肚子话,准备驳斥她的纠缠,可邵明姮什么都没说,温顺乖巧的站过去,倒让她无处发泄,只得哼了声,愤愤离开。 高静柔余光扫到她的面颊,捏着扇骨的手攥到发狠,别人晒一会儿脸就变红变黑,她却没有,只出了层薄汗,肤色依旧白净如玉。 顾云庭离开的时机刚刚好,半个月,足够。 足够叫邵明姮灰头土脸离开。 蝉鸣聒噪,单调的“吱吱”声吼得人头脑发昏。 邵明姮抬头看了眼日头,一圈圈光晕如同敝塞的罩子,她咽了咽喉咙,听见有人惊讶地喊她。 “邵娘子?” 声音里带着不确定,但又有一丝期待,崔远有点不敢确认,他缓步上前,直到看清邵明姮的正脸,还未再开口,被杨文叔扥了扥衣袖,提醒:“这是在顾宅。” 顾香君怕他不来,特意下了多份邀帖,都是与崔远关系亲近的同窗。 崔远看着邵明姮,脸颊染上微红,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掌。 “邵娘子为何烈日下暴晒?”杨文叔挡在崔远前面,作揖问道。 “休养生息。”邵明姮掀开眼睫,腰身站的笔直清秀。 站在最末的窦玄笑了下,不由打量起面前的小娘子,他见过几回,每次都没说得上话。 窦玄父亲任金陵通判,去年开春母亲为他相看女子,其中便有邵家小娘子,那会儿母亲还感叹,道若是求娶恐有高攀之意,但邵小娘子长得粉嫩水灵,她见过一回便想娶来做儿媳。 彼时窦玄不以为意,今日见到,难免回想当日之语,颇为唏嘘。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