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门后,便走到书案前,翻开随行的案录,提笔开始做批注。 房门外,秦翀和关山面面相觑。 “郎君昼夜不停赶路至此,难道不是为了姮姑娘?” “他费尽心思打点昌平伯身边的幕僚,不就是为了说动他别动杀机?” “那幕僚也是贪得无厌,吞了一百两黄金,还妄图巴结郎君扶摇直上...” “偏题了。”关山捣他,“咱们说的是郎君和姮姑娘,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从密林回来反而不对劲了,你没听见动静?” 秦翀老脸一红:“我哪敢进去,那种事...我还没娶亲呢。” “听郎君的口气,是要跟姮姑娘老死不相往来。” “是这个意思。” 房内“啪”的一声 两人噤声。 上好的端砚掉在地上,摔开污脏的墨迹。 顾云庭阖眸,双手覆在面上,他想不通,不明白,邵小娘子缘何同他说那样亲昵的话,可转过头又绝情至此。 顾大人,呵。 他挑起眼尾,烛光映着冷眸,泛出点点碎痕。 .... 翌日邵明姮用膳时,正巧顾云庭一行人整装待发。 他站在马车前,背影清瘦颀长,今日穿的是靛青色长衫,披厚氅。 高宛宁踩着脚蹬登车时,终是没忍住,折返回来。 邵怀安别开视线,背在身后的手捏紧。 “玉瑾,我对不住你,但我真的希望你余生安好,至少比我要好。” 她眼圈湿热,说完便开始扑簌簌掉泪,美人哭总是极美的,梨花带雨。 邵怀安叹了声,道:“昌平伯已经着人盖了官印,属于你的那份和离书如今正在他手里,你没对不住我,只是在抉择时没有选我,我也不会怪你。 因为那是你觉得对你来说更好的选择,故而若定要我说句释怀的话,我只盼你,以后的每一日,不要后悔当日的抉择。 宛宁,你走吧。” 高宛宁泪眼汪汪,又看了眼邵明姮,张口:“阿姮,我...” 邵明姮不是哥哥,她背过身,径直回避她的主动。 马车在晨光熹微中驶离客栈。 而邵怀安因伤势未愈,行程缓慢,比顾云庭足足晚了十日才晃到京城,甫一入京,便去寻牙行看宅子,买家具等日常物件。 这些事都由邵明来料理,做的驾轻就熟。 邵怀安则要去报备官凭和敕牒的丢失,重新于官署补办后,登记待上任。 他尚农,故而没有去先前安排的礼部,而是去了工部任屯田郎中,适逢清闲月份,公务并不繁忙,且他将上任,正是熟悉整理的时候,故而起初有空余时间。 及至六月,州县需得堪造籍账,身为长安县屯田郎中的邵怀安起笔开始整理,因之前通读阅览过,故而理得井然有序,待白簿悉数堪造完整,便要呈报尚书省审核。 再到十月份便要按照递交的白簿征收地租。 邵怀安熬了几宿,将那白簿呈报时,尚书省的官员很是感叹他的伶俐。 如此,又将三年一造的黄籍交到他手上,这便需得徐徐图之了。 长安县的地皮尚且合适,这处宅院只有一进,虽小但是位置好,邵怀安每日可步行上值,若实在赶不及,坐着马车一溜烟便到了。 院里有个亭榭,摆着红木四角桌,邵明姮铺开画纸,将笔墨颜料依次摆好,用纸镇压住边角。 邵怀安进门时,她已经画了大半,咧嘴的石榴晶莹透亮,鲜红欲滴。 “阿姮还是喜欢画石榴。” 邵明姮点头,继续画石榴籽。 邵怀安没走,拖出另一张圆凳坐下。 “阿姮这样好,不知日后会是什么样的男子娶你?”他试探着,不动声色拨开白瓷盘里的杏酥。 邵明姮笔一顿,淡声道:“哥哥,我不想嫁人了。” 邵怀安笑,“莫说糊涂话。” “是真的。”邵明姮语气清和,朝他弯了弯眉眼,道,“除非哥哥嫌弃我吃你粮食。” “阿姮!” “哥哥!”邵明姮推他,“你不是有积压成山的公事要办吗,快去吧。” 邵怀安无奈,摇着头回到书房。 不多时,房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摔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