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庭抚着胸口顺气,哑声回他:“药吃了几百副,都没大有用。” 裴楚玉哼了声。 “兴许,冲喜能冲好。” “你不是来找你未婚妻的吗,怎么找上她了?”裴楚玉咄咄逼人的问,不放过他眼神中任何表情。 “未婚妻跑了,怕被我连累。” 啧啧,裴楚玉摩挲着下颌翻了迹眼白,“她有未婚夫,缘何答应给你冲喜。” 顾云庭咳了声,还未答话,便见一抹红色的影子来到跟前。 厅堂内的两人不约而同朝她看去。 柔软的红衣勾出袅袅身段,乌发如云,簪着两对钿头钗,细碎的流苏随着她的行走轻轻曳动,面庞如雪,漆眸红唇,像是一幅浓丽的水墨画,轻纱拂过肩颈,滑到肘间在身后荡开弧度,她微微颔首,而后走到顾云庭身边。 裴楚玉看呆了。 再看她素手轻抬,落在病秧子肩膀,登时回过神来。 这样好的人儿,怎么就落到这么个废物手里。 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 他眼睛敏锐,一下瞟到她衣领遮住的颈子,有两三处红痕,虽刻意遮过,但仍很明显,心里涌上怄气,就这?就这么个废物还能成事? 转念一想,难怪今儿半死不活了,昨夜消耗过度。 他暗下千回百转,面上波澜不惊。 目光直直对上邵明姮,“姮姑娘怎么舍得抛下未婚夫,给他冲喜了?” 邵明姮脸上闪过红晕,柔情款款的看了眼顾云庭,这才答话:“先前是我有所隐瞒,欺骗了将军。” 裴楚玉蹙眉:“哦?” “我与郎君乃是同乡,郎君早早订婚,未婚妻却不是我,我伤心难过,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对外声称已有婚约,实则是对他情深义重,非卿不嫁。 此次重逢实乃缘分天定,郎君病入膏肓,未婚妻弃他而去,我不忍看他孤苦病重,既然只有冲喜一条路,那我愿意试试。 为了郎君,做什么都可以。” 裴楚玉吃了一惊,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云庭,又看向邵明姮。 “你喜欢他?” 邵明姮含蓄地点了点头,眉眼间尽是欢喜。 “他,他比我好在哪?”裴楚玉断然想不到自己的对手会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很是受挫。 “他哪都好。” 顾云庭听得明红耳热,心里像吃了蜜,反手拍了拍她的柔荑,温声回应:“娘子,我会好好待你的。” 裴楚玉听了作呕,心道:还不一定能活几日。 却没甚好盘问的,沮丧,懊恼还有一丝丝的窝囊。 离开顾家时,那眼睛似能吃了顾云庭:“你们姜家祖坟冒青烟了,娶了这么个好姑娘。” 跨上马,扬鞭离开。 人一走,邵明姮松了口气,抬眼,顾云庭朝她看来,目光从嫣红的唇瓣落到她刻意露出的颈部痕迹。 邵明姮忙用手拢了拢,淡定道:“别看了,权宜之计。” 顾云庭嗯了声,心里却扑通扑通乱跳。 邵明姮走近厅堂,喝了口茶,抬手去擦颈间印子。 顾云庭走到她身后,捉住她的手腕,随后接过干帕子,沾了水,濡湿落在肌肤,邵明姮后脊绷紧,忍不住开口:“我自己来。” “你都把自己擦红了。”顾云庭拧眉,看着红了一片的位置,心疼道:“你皮肤嫩,不好用太大力气,都要破皮了。” 如是说着,低头吹了吹。 邵明姮打了个哆嗦,噌的站起来。 “我自己回屋弄。” 她急匆匆走了,连帕子都没拿。 邵明姮本想自己去书堂,可顾云庭非要陪着一起,道是婚后第一日,无论如何都该见见书堂里的人,叫他们认认自己,省的不知他是邵明姮的夫郎。 邵明姮便随了他。 只是,长荣与秦翀不停往车上搬东西,林林总总搬了几箱后,这才消停。 邵明姮弯腰进去,他伸手来接,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车里。 “你装这些东西是要作甚?” 如此,宽敞的马车显得很是拥挤,她只好挨着顾云庭坐,马车一晃,脑袋歪在他怀里,珠钗泠泠作响。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