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失神地望着地砖,又忽然转向顾云庭:“她是怎么死的,葬在何处?” “久病不治,枯槁而亡,葬在京郊那片孤坟,我若是知道你早来了京城,或许你和她能见最后一面,可惜了,她没能看着你好好活着。” 萧昱眼眶通红,攥紧拳头忽地朝小案一捶。 “我对不住她。” “既是我的孩子,便不劳烦你收留将养,我可以将他养大。” 顾云庭立时拒绝:“不行,孩子由我照看,在合适时机前,我不会允他见你。” “顾维璟,你凭甚?” “凭我是东宫储君,凭我手上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左右人之生死。” 轻飘飘一句话,彻底拿捏住萧昱命门,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扯了扯嘴角,顿感无力挫败。 “你在京中,我会派人看护着。” 顾云庭起身,握住邵明姮的手走出屋子。 敝塞的空气散去,屋外是一片金黄,属于初秋的暖和夏日不同,带着一股萧瑟之意。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五指与她的五指交叉握住,手心出了汗,也不肯松开。 邵明姮靠着他手臂,抬头小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孩子。” 他扭头,狭长的眉眼沁着笑:“你猜?” “你不会是想把他...” 她没说完,便被他一把揽在怀里,温暖的气息夹着药香,墨香,她的耳朵贴在他胸口,听得见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我想什么,你都猜的到。” “顾二,你真是个疯子。” 邵明姮环住他腰身,抱得更紧一些,“能走的了吗?” “会有那么一天的。” .... 邵明姮没有询问萧昱孩子的下落,但她知道,或许终有一日,顾云庭会将江山还给萧家。 她躺在床上,薄软的衾被遮住身体,珠帘响,继而便是轻缓的脚步声。 素白的手指挑开帷帐,四目对上,挟着潮气扑面而来。 他浑身都湿透了,乌黑的发丝贴在面颊,眼眸更加幽深,唇瓣勾着,抬手将帐子挂在银钩上,便扯开自己的衣裳,水滴滴答答落下,露出精健的身体。 邵明姮一眨不眨地看着,翻了个身,手掌垫在腮颊处。 “好看吗?”他问的心平气和,没有半分促狭。 邵明姮嗯了声,视线移到他的腰间,线条比之从前多了几分硬朗和俊美,肌肉结实,却不突兀,像一把弓,又像一棵青松,他总有种冷漠的气质,外人看来很是疏离冷淡。 相处久了,便能发现,他实则有时会孩子气。 邵明姮抬手,想抱他,他笑了笑,转身指着外头冒热气的浴桶。 “我把自己洗干净,再给你抱。” 水声伴随着雨声,邵明姮起先还在坚持,后面便承不住困意,深深睡了过去。 顾云庭撩开被沿,钻进去,将人抱在怀里。 雨点沿着屋檐滑落,掉在廊下,显得屋里很是安静。 他蹭了蹭她的额发,看她小猫儿一样蜷着,看她桃花瓣一样的脸沁出汗珠,窝在自己怀中睡得如此香甜,满足感充斥着,膨胀着,令他满心满脑都是欢愉。 他喜欢她,喜欢她如此依恋自己,信任自己。 就仿佛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她,即便什么都不说,只消这束光存在,他便不觉得孤独。 在这一瞬,他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庆幸三郎死了。 他再不会想让三郎活过来,幼稚地同他比比,到底谁更得她喜欢,从前不甘心,自以为能比的过,而今却是一点都不敢。 比起胜负欲,他更珍惜当下真实的美好。 毕竟,往后余生,陪伴她,在她生命里的男人,也只能是他了。 邵明姮做了个梦,梦见刘灵和哥哥。 清早便有灵州书信传回,道刘灵有了身孕,叫她帮忙取名字。 邵明姮高兴坏了,与申萝画绣样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提孩子,申萝托腮看她,给她将头发抿到耳后。 她小腹微微隆起,穿着裙子其实一点都瞧不出,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孕了,所以举手投足都护着腹部,腰往前挺,母亲的姿态便全都显出来了。 “哥哥和嫂嫂让我帮忙取名字,可我能取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