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数月前去了江南,查一桩贪银案的忠勇候府世子谢玉珩。 他一去便是三个多个月,走之前庭院里的桂花还没落,如今回来,桂花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不过,府里的腊梅却悄悄地绽放着。 刚走过垂花门,迎面就见几个奴仆拖着两个好像用了刑的婢子往角门那儿去。 沿途雪地上洒落着明晃晃的血迹。 他们抬眸见面前的谢玉珩,忙扔下手中痛晕过去的婢女,慌忙跟他见礼道:“奴才见过世子爷。” 谢玉珩微蹙着眉,“嗯。”了一声,知道这又是下人们惹恼了主子,被打板子发卖出去。 不用说,这受刑的肯定是翡清院里的婢子。 他跟娘亲惩治下人,虽说也是打板子,再把人送乡下田庄子,只是不可能把人打成这样,还拖着跑。 只有翡清院里父亲的姨娘们跟他的庶子女们,才会无所顾忌侯府的脸面。 他本来不想过问,因为父亲院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想起来便觉膈应。 谢玉珩是在此次江南之行,回程途中,受了风寒在病中重生回来的。 因太过匪夷所思,他要一个人静静。 把一直近身伺候他左右的小墨跟小砚都从马车里驱出去,让他们去骑马。 此刻无缘无故地心‘砰’地猛跳一声,于是,转头问道:“这是哪个院子里的婢子?” 刚刚拖着人走的那几个奴仆,正抓住那两个婢子的手臂继续外角门那儿拖去,闻声,停下动作,恭敬地回答道:“禀世子爷,是清荷苑里的婢女。” “嗯。” 几个奴仆见谢玉珩不作停顿,身姿挺拔如松柏,健步离去,他们依旧把人往角门那儿拖出去。 噫? 谢玉珩心中暗讨一声,奇怪,上辈子是腊月初十,因为庶妹谢玉婉惹事,导致她院子里的所有奴仆都受牵连,难道这辈子提了前? 谢玉珩心里一咯噔,暗道一声:不好,怕是小姑娘跟前世一样又是逃不过这顿鞭子了。 他记忆中天真懵懂,惯会用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瞧着自己的小姑娘,娇软软的声音唤自己一声:世子爷。 这辈子自己得好好护住她,别让谢玉淮那个蠢货看中,做他的小通房,害得小姑娘丢掉性命。 心里想着的同时,嘴里立即吩咐道:“黄宇,赶紧去清荷苑跟他们说,一个叫汪彤儿的婢子给免了罚。” 打小就在他身旁伺候的侍卫黄宇,愣了一下神,主子爷自从世子妃过世后,对女子从不动凡心,如今怎么就突然要关照一个小丫头了? 最主要的是,自家主子对翡翠院的事基本不过问,平常见到忠勇候也只是明面上尊敬,私下从不放心上。 抬眸瞧见世子爷那双冷酷的充满警告的眼睛,下意识地低下头,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说完,高大魁梧的身子快步离去。 大雪无声,素白如娟。 天地间一片静谧,唯余下雪的“簌簌”声。 侯府里所有的景致都被大雪覆盖着。 脚底下的青石道路怕是下人们刚刚清扫过,积雪只浅浅到脚面上。 绕过影壁,踏上游廊,老远瞧见自己娘亲容氏住的蕙居苑,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低着头,用衣袖擦眼泪的婆子,出院门往翡翠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谢玉珩也没在意,不一会儿便进了蕙居苑,把手中的油纸伞扔给随身小厮小砚,另一个小厮小墨前去挑起厚重的门帘子,侧身让主子进去。 小墨放下帘子,紧随其后,帮谢玉珩把身上黑色裘袍解下来,直接挂在臂弯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