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婳出去,道:“母妃被父王赐白绫,不过才二十五岁,若有来世,母妃定是希望与父王不复相见。” 霍岚自然是知道母妃生前发生的种种,听皇兄这般说,情绪更加低落,跟着他后面的脚步不由变快。 霍澹带赵婳去了娴妃牌位前,目光柔和些许,道:“母妃,这是儿臣寻到的佳人,如今儿臣终于有人疼了。” 他対着牌位说道,似乎只要开口,生母就能听到一般。 赵婳取香,虔诚叩拜,将香.插.入供台香坛,道:“母妃且放心,臣妾日后会悉心照顾陛下,不会再让他受到半分伤害。” 霍澹不乐意了,瞧赵婳一眼,道:“朕哪需要一妇人保护。” 赵婳道:“臣妾想要保护谁,那是臣妾的事,陛下无权干预。” 霍澹回过头去,嘴角噙了一抹甜腻的笑意。 “还有儿臣,”霍岚拉着姜子真跪在团蒲上,自豪道:“母妃,儿臣虽然老惹皇兄生气,但是最近也帮皇兄做了件大事,没给皇兄拖后腿。” 她指的,自然是前阵子南诏国和亲一事。 “姜国公次子,母妃是知道的,如今姜子真是儿臣的夫婿,母妃也不用担心昭仁的婚事了。昭仁长大了,也懂事了。” 霍岚看了眼姜子真,他嘴平常一刻也没闲着,怎今日变得如此寡言? 呆呆傻傻的,一点也不像他。 扯扯姜子真袖子,霍岚冲他使眼色。 姜子真呆滞的模样终是无了。 他头次做人未婚夫婿,头次以未婚夫婿的身份祭奠岳母。 紧张。 上背挺直,姜子真规规矩矩跪在团蒲上,郑重道:“母妃,小婿婚后定好生疼爱殿下。” 赵婳和霍澹相视一眼,瞧见两人终成眷属,默契地笑了笑。 空山萧冷,静谧无声,即便是寒冬,万年青也郁郁青青,园圃中一片又一片墨绿,绿得有几分带黑。 赵婳从踏入皇陵那刻便感觉有些奇怪,但一时间也说不上哪里奇怪,直到看见这群山孤寂时,终是明白了何处不対劲。 “陛下,皇陵中为何不见陵墓?”赵婳问道。 霍澹转头対霍岚道:“你与姜子真先回马车,朕带你皇嫂四处转转。” “嗷,外面寒风吹,皇兄莫要久待,当心皇嫂受凉。”霍岚乖乖带着姜子真往皇陵外走。 霍澹缓缓走下台阶,道:“因为坟茔不在此处。” 赵婳微愣,不明白道:“不在此处?那岂不是这皇陵只是供奉牌位之地?” 霍澹点头,抬眼望了望放牌位的宫殿,转而又対赵婳道:“此处位于京师附近,风水极佳,作为皇陵,乃是绝佳之地,皇权永固。” “但是,”霍澹话锋一转,道:“倘若后世不争气,皇权落寞,这皇陵,不定被人掘了,以图丰厚的陪葬品。不按风水建造的墓穴,便不会被找到。” 赵婳眉头一皱,乍一听,是这道理,但不是很多。 同她想的不一样。 自古対坟地的选择尤为讲究,帝王陵墓的选址更为看重。 他日朝代没落,或是艺高人胆大的盗墓贼対皇陵起了心思,什么疯狂之事都做得出来。 “我朝皇陵一明一暗,分为两处,一处在此,供奉牌位;而地宫,则建在另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山脉,但是换个角度,便会发另有乾坤,届时请上诸多能工巧匠,在地宫中布满机关,任谁闯进,有来无回!自□□后,本朝帝陵主墓室外的石门不会刻任何一段表明君主身份的文字。”霍澹道。 赵婳恍然大悟,她是头次听说这说法,“好一个障眼法。” “说起地宫,臣妾倒是略知一二,”赵婳在霍澹面前炫耀道:“地宫中,分东西耳室,放置金银器材;至于主墓室,自然是用来放置棺椁,但是也不排除墓主掩人耳目,设了一座假的主墓。臣妾还知道,帝王用的棺椁,多为阴沉棺木,有四重棺椁,”赵婳炫耀似伸出四根手指,继续道:“一般呢,采用‘黄肠题凑’,结构复杂。” 霍澹眸色渐渐暗了,“阿婳如何得知?” 作为一名女子,她如何知道这么多?且说的没一句胡诌。 赵婳叹息一声,脸上的神情有了细微变化,泄气似道:“此事,说来话长。” 马车上。 霍澹直直盯着赵婳,垂在膝间的指腹摩挲着白玉扳指,静等着赵婳说话。 赵婳檀口翕合,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知该从何说起。 霍澹知晓她真实身份,她対霍澹亦是没有隐瞒,应当坦诚相见。 但是,这件事能说吗? 皇陵一虚一实,分为两处,倘若她道出山沟县古墓被发掘一事,霍澹恐怕已经开始担心他百年后帝陵被是否会被人发掘出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