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吃了一惊,急急摆手:“这个使不得,我不求这个。” 秦玄策危险地眯起眼:“为何?” 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阿檀怯生生地退后了一步。 因为大将军终究要娶妻成家,而她,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说什么长相厮守,岂不可笑?阿檀低下了头,嗫嚅道:“这是妄念,我并不曾有这样的心愿。” 佛前的檀香烧到尽头,青烟升上半空,倏地被一阵风打散了,杳袅如云雾。 秦玄策沉默了半晌,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阿檀怔了一下,撩起裙子,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二爷,您等等我。” 秦玄策的腿长,步子大,走得很急,阿檀小碎步地跑着,几乎追不上,这么一前一后的到了前殿。 前殿人多,有一众僧人与拜佛的世家权贵,在他们眼里看过去,就是秦玄策冷漠不屑,而那妖娆婢子在后面讨好追逐。 就有旁观的闲人、譬如南安王妃之流,窃窃私语:“看那边,佛门圣地前,竟有人如此轻浮,委实不成体统。” 阿檀听了,又羞又急,心里一慌,扭了一下脚,差点跌倒,不由“哎呦”了一声。 秦玄策马上停住脚步,回头过来。 阿檀委委屈屈地望着他,就像一只小鸟,耷拉着小翅膀,毛都蔫了,软软的一团。 秦玄策冷厉的目光扫过左右,带着一股凛冽煞气,闲人顿时噤声,做鸟兽散,躲得远远去。 他冷哼了一声,走到阿檀身边,俯身下来,摸了摸她的脚,没好声气地道:“笨死了,好好的走路都不会,说,哪里疼?” 阿檀脸上发烫,赶紧把小小的脚缩回裙子里面去,使劲摇头:“没有,不疼,一点不疼,二爷您快起来,这让旁人瞧见了,有失您的身份。” 秦玄策站起身子,冷冷地掉头就走,但这回走得很慢。 阿檀左右看看,垂首敛眉,如同一个最安分不过的婢子,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地跟在秦玄策的身后,小小声地问他:“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生气?” 秦玄策头也不回,硬邦邦地道:“别装傻。” 阿檀想了想,决定老实坦白,低低声地道:“您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若求长相厮守,那是我不自量力……” “在你眼中,我就是薄情寡义之人?”秦玄策不待阿檀说完,恼火地打断了她,“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露水,转眼就丢的,是不是?” 阿檀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地走着,稳稳的,她的声音轻柔而安静:“我待二爷的心意、与二爷待我的心意一般无二,我当日曾经说过,生生死死都愿意和二爷在一起,如今依旧是不变的,只是这世间事变幻莫测,二爷是个有能耐的大丈夫,您可以说‘求诸神明不如求己’,我却不能,我呢,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倚仗,只能顺应自然,不去强求,免得失了本心,反叫人瞧不起了。” 秦玄策越听越不对味,沉着脸,怒道:“说来说去,终归一句话,你信不过我。” 阿檀有些头疼,这个男人要是不讲理起来,简直没法和他说话,她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和他争论这种事情了,又换了语气哄他:“好了,这事情揭过不提了,就当是我说错话了,您别生气,若不然,我让您打两下?” 她把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到他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喏,要不要打?轻一些儿。” 秦玄策不打她手心,却屈起手指,狠狠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嘶!”这下弹得可太疼了,阿檀的小泪花都喷了出来,抱住头,哀怨地控诉,“还真打啊?” 秦玄策余怒未消,也不给她摸摸、也不给她吹吹,抬起下颌,继续走。 阿檀见得离人群远了些,厚着脸皮追上去,小指头偷偷地勾住他的袖子,摇了一下:“好了,打也打了,别生气了。” 他还是不理她。 阿檀想了想,细声细气地道:“对了,今儿好不容易出门,我想去街市逛逛,买些小玩意儿,二爷愿意陪我去吗?” 秦玄策冷冷地看了阿檀一眼,以眼神示意,不去。 “哦。”阿檀放开了秦玄策的袖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二爷不愿意为我花精力、也不愿意为我花钱,我还当二爷方才那样说,心里其实是在意我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够了,别啰嗦。”秦玄策凶巴巴地道,“走快点,逛完街市,还能去杏花春楼用午膳,别磨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