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连夜召人修补城墙,遣了使去找那逃窜的大炎军队。 “我离开鸢城时,知府便接到了京城的旨意,大炎使者入京和谈事成,边境所有战事都要克制。”陈怀轻叹一说同席连说着。 席连点头,看他盯着那城墙发呆说:“我守东,金遥迢守北,西面这城墙是夫人守的。起初是有些不懂事,但或许真是将门家风,学得很快。” “你们教她,她自然该学得快。”陈怀淡淡应着,藏在胸前的三封遗书却有些烫。 待到鸡鸣时分,陈怀走下城墙,见到城中幸存的百姓正聚在一起煮着食。 “咳咳。” 黑烟缭绕里,陈怀回首发觉纪盈鼻上沾灰,正蹲在灶前同一个妇人一道生火。 还是不熟练,呛了自己一口烟。 笨手笨脚的。 纪盈发觉他在观察,回瞪一眼后,他收回眼神。 “他们想着把你送出去换粮食,你倒坐得住。” 纪盈好不容易想喝口热粥,正欢天喜地要饮时,听到了陈怀的声音盘旋在她头顶。 “他们已经饿得要易子而食,却也没有逼我跳下城墙,有什么好责备的。”她低眸三口喝完了一碗粥,袖子随意擦了嘴之后才发觉陈怀的眼神不对。 是有些……粗鲁了。 他抬眸:“昨夜使者已经追上那窜逃的大炎军队了。将军名叫伊努,是得了大炎皇庭的令来攻打连城。我想大抵是他们皇庭内主战者想趁着使者和谈之时闹出些动静来,坏了和谈的事。” 连城若破,身后五座城池皆无把守,此年岁景,他们若入城,死伤无数。 “那为什么偏偏冲着我到这连城的时候来?”纪盈不解。 陈怀瞥她:“两个月前,陛下秘密让你的姐夫宸王进京了。”而这消息传到他手里已经晚了一个多月。 自数年前皇帝的嫡长子死后,太子之位空悬多年,五年前朝廷还议储,后来皇帝令宸王和几个成年的儿子都去了封地才消了声息。 如今再召回去,态度已然明朗。 或成太子的妻妹,抓了她或是杀了她,都是额外的价值了。 本等着纪盈开口,谁料她听完便起身,挽起袖子背过他就走了。 一天里,修城墙,治伤员,总归她没再找过他。 伊努约了隔日与陈怀相见,连城之事在和谈既成的情状下,总要有别的解决之法。 再入夜时,这近两个月来连城难得的平静时刻,军民也分不开住的地界,索性都生起火堆三三两两坐在一处喝酒吃东西。 粮草今日已紧急调拨过来,城中现下是什么都不缺了。 陈怀找到纪盈的时候她正守在一堆火前发呆,他正欲问她,才发觉她抱着双膝坐在火堆前眼神呆滞,双颊微红,喝得醉醺醺的样子。 “伤还没好,为何饮酒?”他皱眉。 她愣愣仰头看他,然后指着不远处喝酒跳舞的几个兵士:“他们不都是吗?这么讲究做什么。对了,席连说我的遗书在你这儿,你给我。”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