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 我没法彻底地谢他,却也没法彻底地怪他,总归是没法抗拒他,我仰赖他,我痛恨浮如无根草和猎鹿的瞬间,又无法否认地滋长了恋靠的心。 “这他妈叫没事吗?”我抱着他,又狠狠锤他的背,“这他妈叫没大事?” 他就这么听我又骂又哭直到我自己平复,才开口劝我再哭明天眼睛要肿。 “还孟婆汤,孟婆怎么没喝死你们?” “一群男的,就看一个小姑娘衣服都不穿,还是我去。” “那个17的,才17岁就塞给你,都不要脸!” “还你带女人来?谁是你女人?” 我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喝完了他递过来的水,回想着今晚种种接连朝他吼。 他靠坐在对面茶几上,拿胳膊腿围着我,“你肯定不是我女人,你是我祖宗行了吗。” “你很常去吗?” “不常。” “Kevin他们怎么能记住每一个人呢?” “怎么可能都记住呢,不用来得多,钱花够了的就能记住。” “你钱都花在哪了?LUNAR有什么特殊的服务啊?” “我主要是沾了何谷的光。” “没了?” “还有,”他理了理我头发,“宴请一些特殊人士的时候,没少花钱。” 我平复下来,想起郝意,“你能不能跟那个月姐那说一下,以后这儿都不要让我妹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就这么消失最好,不然你们就在这挂了号了。” 哭累了,我也想睡觉了,我看着他,“你今天陪我吧。” 他抿了下嘴,拿出手机看时间,“今天真不行,我其实一会儿早班机要出差,要不怎么约你出来呢。” “去多久。” “这次还真得去一段时间。” 我俩大眼瞪小眼,我很不爽地看着他,“我行李还没收呢,时间不多了。” “滚滚滚,滚吧。” 我推开他,进了卧室摔上门,管他爱去哪去哪。 他又在外面溜达两圈,自己进了我卧室,我闭上眼睛不看他,但能感觉出他站在我面前。 “别想了,今天的事不会发生了。” 他的话在深夜里有种浪一样的感觉,很神奇的,他又伸出手指来,在我额头眉心一遍遍地上下描划,他手指粗糙的轻磨隔空勾起我心头脆弱鸣响,我浅浅探出一点额头,伸出触角一样识别他留痕的行动,这样渐渐地屈服在他掌下,屈服了又生出不甘。 “不让碰的是你,勾搭我的也是你,”我闭着眼念叨,“你们男的,贱。” 最后,被他捏住上下嘴唇掐了一下,便不留一句话就走了。 那晚我睡得很沉,却做了很乱的梦,我也梦到了他的那个奔跑的梦,但不是去美好的地方,也没有牵着模糊恋人的手,而是重复地在一个可怕的地方转不出去,于是一直不断地逃跑。 我在梦里找他,反反复复地找到他又走失,于是我叫喊,却喊不出声音,想让别人帮我,却无人知道,刚刚找到他,又会被突如其来的冲突搅散。 我很少在梦里无法识破是梦,但那晚我就在那样无解的迷障里全然不知,直到被过快的心跳唤醒,我才逐渐明白过来。 然后哪怕天刚蒙蒙亮也不敢再睡了,拿出手机问了下郝意和她几个姐妹的情况,又叮嘱了一些事。 据他说,LUNAR的老板是个有背景的女人,名字里带月的,他们都叫她月姐。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角色,也不单纯是某个有钱人而已,早年LUNAR刚开的时候,那会还没有几家出名又高端的夜场,圈里有点背景的人因着家里的私人关系都总去捧场,渐渐的就成了一个常能见到稀客的地方。于是,外面的人想来攀附,里面的人拿这当自己的私场,明着是一个夜店,暗里是一个资源流通中心。 说是这么说,可这种资源并不会向外流通,只是内部应酬,像昨晚何谷桌上见着那几个和常总局上那个,就显然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他们是看不上圈外这些狗腿子的,他们只当是跟班的,真有那种低得下头弯得下腰巴上了大腿的,偶尔捡几个漏,多数只是充当人家出入的场面,混不上更高的地位。当然,捡捡这些人的边角料也能得不少好处,足够比普通人强许多了,万一没走稳,一个弄不好就像饭桌上那些人说的一样,栽得溜干净,还要成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一桩。 这样的人多了,LUNAR自然有它格外的待遇,可难免也出过事,还传了出来闹得不小,所以LUNAR就改了不止一次名字,改来改去总都还是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