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的伤口都已经结成痂了。她闻着他手上的气味,然后把他的手心就枕在自己的脸颊上,刚做了那么久的恶梦,也实在是累了,她闭眼打算在睡一会,就是他手心的热度,实在让她很是安心,像是已经可以心安理得的,有个依赖的地方了。 看穆景又闭眼沉沉入睡,姚敬心里却在思虑,最好还是明早就带着他娘子离开这村子才是。 否则,这村子古怪的一直让她做恶梦,他是不信怨灵有能力缠上她的,最有可能的是他娘子太过心软,因此自己感应到了那些灵,所以一直不停地,重复做着这块土地上的恶梦。 他的心突然有些挣扎了起来,就这样以大拇指摸摸她的脸,见她终于是安稳的睡了过去,安稳的像是被捧在手掌心的样子,他才这安心了下来。 突然,在深夜里,门外有人轻敲,姚敬用透视就能一眼看透,是那个叫三叔的老人在外面敲门,他见这三叔神色慌张却小心翼翼,可手里连个灯都不敢提,就是摸黑来的,手臂里不知道提着什么东西。 他起身去开门,只开了一小缝,他跟三叔对看一眼,天生的敏锐度,让他知道这三叔,不是周身监看他们的那一股气息。 三叔入屋就站在门边,见到姚敬没事倒是松了一口气,但看见穆景还睡着,心里急着,便不再思量道:"两位,我这装着几片鼠干跟一小袋的水,此地极凶极恶,两位还是早日离开为上。若两位不走,恐怕明日就得进阎王殿了。" 穆景听见声音,这才揉揉眼睛的醒来,她起身定然的看着三叔一眼,他们两个就直接的对上了眼,像是有种什么都不用解释的灵犀感。 穆景看着三叔,浅浅一问, "你不让我去牛棚,没有恶意吧。" "我信你的。" 三叔本以为,他还要想办法说服眼前的两人,就是突然地听见,穆景那种打从心里就信任他的语气,也微微一愣。 他好像已经好几十年,都活在这种四处提防着别人,都忘了这种,能被一口允诚的信任之情了,更别说他跟眼前的这对夫妻,本就是陌生人。 三叔脸上明明布满了皱纹横路跟沧桑的痕迹,可眼里却难得流露出,他一直隐藏起来的灵魂。 那眼神,就跟当时他在荒年时,会愿意弯腰抱起地穴旁小女婴时的神情相同。 就是种,载着对未来还存着一丝渴望跟念想的善意,像是源源不断地像长河奔流那般的去盼望,绝望的荒沙里再次开出紫花霍香蓟,或是那头从不会流泪的凶兽,终于流泪了。 突然,姚敬跳出来破坏了气氛,就直接挡在三叔的眼前,皱着眉头,叉着腰不悦的说道:"喂喂喂,你这老头,干什么一直这样盯着我娘子看,别以为你人不坏,就能随便对我娘子胡看。" 三叔愣了一下,拱手致歉,笑了笑抚了抚胡子说道, "走吧走吧,我们边走边说,时间紧迫,我怕这会他们已经带人来了。" 三叔熟门熟路的带她们绕到屋后,避过有住人的屋子,穿走在村子里,深夜的村子里静悄悄的。 就是穆景看见那间牛棚,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三叔跟姚敬顿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三叔这才叹了口气,语气严肃的说道:"不在那了,你们想知道就跟我来。" 姚敬怕他娘子过于心软,便直接扯住穆景的手腕,就把她给拉走了,他们在凡间在凡人的眼前,能尽量不使用术法就尽量不能用。因此有此机会能离开,自然就不该错过。不然要是又遇到麻烦,身为有神通灵气者,还得考虑各种事,不管做什么都是绑手绑脚的很。 他们躲躲藏藏,左躲右闪才出了村子,可他们沿路在黑暗里,跑过几个早就不见玉米杆的玉米田,又走辽过一个干涸的池塘,姚敬见穆景走的慢,直接背着她就跑,最后不知怎的,竟是爬上了个小山坡,又钻进了一个地穴道,三叔见人都进了地穴,这才松了口气。 就是三叔一转身,就看到姚敬突然地钻了地穴,却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直直一撞,不小心磕到了穆景的头。穆景疼的抚了下自己的额头,还是三叔指了下,姚敬才发现自己犯了蠢,赶紧蹲低的,把他娘子给放了下来。 穆景还没说话呢,姚敬便仔仔细细弯腰的吹吹揉揉她的额头,小两口像是在细语疼不疼的把戏。 三叔见状笑着,看着也无奈,就是有些落寞的转身,像是想起往日,他跟他的未婚妻子,也曾是如此的如胶似漆,海誓山盟。 只可惜往日如云烟,他的半身也早已踏入棺材,后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唯有站在南陵这块土地上,做一些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才会让自己有些赎罪感。 如此,他希望他做的这些,能祭奠那个女子的在天之灵,至少能让她能得到安慰。 自然,他哪里敢奢求,她能原谅他当时的懦弱跟恐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