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夏被副导演那似乎极有深意的一眼看得背后莫名发凉,正抱着热水杯给自己受惊的灵魂回温呢,旁边白毛,不,相当冷漠性感的奶奶灰顶流就侧过身来了。 “别人是想方设法跟我套近乎,到你这儿,是想方设法跟我装不认识?” 陈不恪低了音量,轻哑着声问。 却夏保持可以被形容为路过的距离,也不去看记仇的白毛顶流:“我怕麻烦。” 碎发间那人凌眉一挑:“我是麻烦?” “……” 却夏仰回脸,给了他一个无声但诚实的眼神。 “。” 陈不恪气笑了,偏过脸,“行。” 却夏犹豫了下,正纠结着这样是不是有点凉白毛的心,毕竟这会儿寒冬腊月的,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还没想完。 头顶那把低哑磁性的嗓音俯下来,近得好像要贴靠到她的兜帽上了: “麻烦说,让你等着吧。” “?” 他低缓着声,一字一停:“后面折腾死你。” “……” 却夏没表情地握紧热水杯,目光凌迟着某个没事人一样插兜走开的白毛顶流。 恶语伤人六月寒? 怎么就没冻死这祸害呢。 · 下午的拍摄正式开始。 俗话又说了,好的不灵坏的灵。 却夏的担心完全没落空——舌尖被烫了下的感觉在麻木消退后,果然就是难以忽视的刺疼,隐约似乎还起了小水泡,让她几句有卷翘舌音的台词都含糊了些。 第一场就让邛导不满意地拍了桌。 好巧不巧,这场跟她对手戏的是陈不恪,褪色成奶奶灰的碎发被老古板导演摁着又加了一层发蜡,这会儿终于变成顺毛的黑发了,看着还有点乖。 但乖的只是发型,稍稍往下,那双凌冽漆黑但不耐耷着的眉眼就写满了“别惹我”“近者死”。 ——白毛在发色上似乎格外叛逆。 但他这点坏心情,在却夏经历了五遍ng才拍完那段镜头的时候,就被彻底“治愈”了。 却夏被导演训得臊眉耷眼,回到休息区,就看见染成顺毛版黑发的陈不恪懒洋洋地靠在躺椅里——怀里还抱着她的热水杯。 却夏皱了下眉,左右看过一圈才确认自己没走错:“…这里是公共休息区。” “嗯。” “你私人休息区在另一边吧?” “这里视野好。” “……” 白毛可能脑子不好。 却夏欣然说服了自己,并因此大度地准备不跟他计较他抢她热水杯的事情——反正ng五遍,这会儿那杯子应该也快凉透了。 却夏走回自己放东西的椅子,跟陈不恪坐那张空椅,刚好隔了一两人距离。 聊胜于无,就当白毛还有点不祸及她的良心。 却夏想着,掀开椅子里的薄毯,然后就在底下看见了个陌生的深灰色热水袋。 “?” 两根纤细手指将热水袋拎了起来。 很热,有点烫手。 想都不用想是谁的。 却夏对着热水袋沉默几秒,没说什么,慢吞吞抱进怀里,转过来坐下了。 陈不恪那边剧本翻过一页,“邛杰训你了?” 热水袋烘得却夏昏昏欲睡:“…嗯。” 碎发下眉峰微皱,但又捋平,话声倒是听不出什么波澜:“你是不是暗恋我。” “——?” 却夏的困意一秒就荡然无存。 她睁圆了眼睛,充满怀疑人生地转过去,对上的就是那人微谑的眸。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