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件夹竹桃色旗袍,套了件薄款米色长外套,掩映在内里的娇嫩呼之欲出。 吃饭时热,她将外套褪下,这时方能瞧见这身旗袍的全貌,或者说是,她穿旗袍时的全貌。 “那这套宅子里哪些是以前的老物件?” 苏云卿好奇地问出口,忽然抿住唇,她不该表现得像觊觎别人的东西。 “一会吃完饭带你转转。” 程书聘的话将她的尴尬掩下,苏云卿一听高兴地点了点头。 白天要么上课和实习,根本无瑕观赏,她又是做设计的,一听这宅子有年头就想取素材了。 吃过饭后,程书聘问她:“先从外面开始,还是里面开始?” 苏云卿摸了摸肚皮,有些卖乖地笑:“外面可以吗,消消食。” 大概是因为今天经历了不开心的事,她不想闷在屋子里,两人出了宅子,安静地走在花园里,苏云卿双手插在外套兜里仰头看星星,说:“我以前住在苏溪的时候,特别喜欢去荷塘边玩,看荷花,下午太晒了,我就早上去,没有人,空气特别好。” 花园里有座水池,因为程书聘和苏云卿的到来,原本漂浮的一些植被都被清理干净,此刻洁净如镜,倒影着天上一轮月亮,程书聘说:“那就在这里种满荷花。” 苏云卿愣了愣,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程书聘倒当只是一句话的事,说:“这儿确实有一些晒,东边再搭个亭子。” 苏云卿忙道:“可这座宅子是中古的欧式建筑,跟凉亭不搭。” 他倒是认真思索起来,半蹲在水池边,探手搅了搅秋日凉水,骨节修长的手指浸在黑夜里,出来时沾染水珠,性感又禁欲,苏云卿看到了一幅画,她曾经为了学在荷花上绣出一滴露珠磨断了机杼,却没想过绣美人指尖的水珠。 “没有搭不搭的,难道西方人还不能跟东方人结婚了?” 程书聘的话落在她耳边,苏云卿正在玩水,“我听家里人说,港城回归前你们一家都出国了。” 程书聘弹了弹手上的水,“不用听别人说,想知道什么就问我。” 苏云卿也弹水,但刚巧程书聘弯腰,她这一弹水珠就朝他脸上落去,夜里苏云卿看不清,等发现程书聘抬手挡住,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抱歉!我不是故意弹你水的。” 程书聘摘下眼镜,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心情似乎不错:“还挺凉快。” 苏云卿扑哧笑出了声,当他是傻,然后又弹了他一下,程书聘扭头看她:“这会总归是故意的吧。” “我是在给你洗眼镜呢。” 她歪头眨巴着卷翘的睫毛,胡说八道。 程书聘眉梢微挑,把眼镜递了过去,“洗吧。” 苏云卿的掌心落来男人的眼镜,重量微微压在她指尖,上面还有温度,仿佛贴肤之物被交予了她。 她拢了拢手,两人此刻坐在水池边的石台上,挨得很近,水汽茂密,她低头舀了一瓢水淋在眼镜上,一时间水波横流,她说:“你现在看得清吗?” 程书聘双手撑在身侧,“看天上的星星看不清。” 苏云卿仰头,“月亮呢。” 程书聘眸光转回,落在她身上:“你问的是天上的月亮,还是人间的月亮。” 苏云卿眸光微微颤,而后朝他勾了勾手指,男人长身朝她倾下,苏云卿低声道:“人间的月亮照在了水池里,我把它送给你。” 程书聘狭长的瞳仁里映着姑娘皎洁的脸庞,夜色下的绒毛细腻俏皮,然而下一秒,她拿着他的眼镜朝水池上的光亮摆了过去,透过镜片能看见波光粼粼的纹路,说:“你看!” 程书聘没看水,“你好像很懂怎么哄人开心。” 苏云卿清眸转向他,微侧了侧脑袋,她想到今天在公司里发生的事,“只是想谢谢你。” 听到她说的“只是”,程书聘的脸色多少有些沉,但他向来善于掩饰,“帮我个忙。” 苏云卿“嗯”了声,笑:“你还要人帮呀。”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