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彻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该你了。” 俞清昀:“……啊?” “快点儿的啊。”池彻扬了扬下巴,“很爽的。” 俞清昀抿住唇,双手捏紧铁棍,看了眼废车,又看了眼池彻。 还是浑身紧绷的模样,脚尖挪动了两步又停下。 池彻舌尖抵着唇散漫笑了下。 走过来她身后,弯下腰,唇凑到她耳边很近的位置:“就把它想象成给你施压的玩意儿,砸下去就行了。你妈的病,你继父,兼职同事,跑步机跑带,选修课……” 顿了顿,他轻笑了声,炽热气息喷洒在她耳侧,循循蛊惑,“想象成我也行。只要砸下去,在新的一年里,它们都会如你所愿。” 天气寒冷,耳廓倏地被热气缭绕了下,俞清昀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脖子。 属于他的气息密不透风地从身后裹着她,隔着好几层厚衣料,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硬度,以及皮肤下血管滚动的速度。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被隐隐鼓动着。 “来,”池彻双手从她两侧伸过来,“我帮你。” 他手掌宽大又骨节明晰,笼在她手背上,严严实实地把她整双手都包裹在里面。 空气温度冷冽似冰,他掌心温度却热到发烫,有粗粝的茧子很轻地摩擦在她柔嫩的手背,酥酥的,痒痒的,麻麻的,触觉一路沿着神经延伸到心脏。 忽地。 池彻手臂灌力,铁棍再次狠命砸向废车框架,“磅!”的一声,发出更为厚重的巨响。 俞清昀不设防,被吓得低呼出声,条件反射地撒了手,往身后人的怀里钻。 她耳朵紧贴着他胸膛,男生声音从他身体里传来:“看到没?很简单的。” 俞清昀慌忙弹开,理了理鬓发,心脏还剧烈抖动着,不知是因为刚那一声响动,还是别的什么。 池彻手懒散撑在废车车顶,另一手双指夹着铁棍,再次递到她面前。 挑挑眉:“试试?” 俞清昀吞了吞口水,看了他一眼,缓缓伸手,接过来铁棍。 池彻勾起唇角,笑意在眼底铺开。 他往旁边退开两步,点了根烟,含糊说:“打吧,我看着。” 俞清昀深呼吸了口气,双手捏着棍头,试着往废车上挥了一棍。 “砰——” 一声轻响。 却没由来觉得神清气爽。 像被鼓舞到了似的,她又加重了力气,朝废车上挥去。 “砰——” 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砰——” “砰——” “砰——” 一下比一下不遗余力,一声比一声如雷贯耳,卷着黄沙的寒风还呼呼挂着,把她眼泪吹得夺眶而出也不在意,指节被铁棍剐蹭出伤痕,血迹染红了指甲盖也不在意。 俞清昀什么都没想,只是竭尽了全身力气,狠命地砸向废车。 似乎每多砸一下,心里郁气就会减少一分;每多使一分力气,在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里,那些恶心至极的、臭虫般的东西便能远离她生命几分。 …… “喂!那边那个丫头!在干嘛呢?!住手!!!不要跑!!!” 不远处的二楼,几个管理员指着这边,一边大声喝止,一边从楼梯上跑下来。 俞清昀瞬间神志回炉,铁棍唰地从手上掉落,倒吸一大口冷气。 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快二十年来的生命里,她极少做这样出格之事,一时之间被吓得脑袋都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求助的眼神焦急地望向池彻。 池彻还不急不忙地靠在一边抽烟,朝那头看了眼:“哦哟。” 而后,视线移回来,落井下石地笑着说:“俞清昀,你怎么这么大胆啊,你闯祸了啊。” 俞清昀:“???”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