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坐到她身侧,掀起她右手衣袖。 伤口横着斜着,张牙舞爪,几乎布满了她本就纤细得一折就断的手臂。 池彻心脏仿佛被狠狠剜了一刀。 停顿了好一会儿。 池彻喉结用力滚了滚,开始着手帮她清理伤口。 消毒药水抹上去,血水混合着透明药水浸润进她白皙皮肤,发出滋滋细响。他眉头不自觉蹙起,棉签移开,望向俞清昀:“疼么。” 俞清昀视线很缓地挪动,落到他身上,再落到右手手臂上。 她轻轻摇了下头:“不疼。” 池彻说:“疼就说。” “嗯。”俞清昀瞳眸空洞,“但是真的不疼,没感觉。” 她没说谎。 这只手,早已被她自己亲手砍断,留在了17岁的筒子楼。 池彻侧脸肌肉绷紧了又绷紧:“好。” 他垂下眼睫,继续涂药,动作不断放轻。 涂完药,池彻帮她脱下沾了血迹的悼服,用毛巾给她擦了身子。再去房间拿出俞清昀去年留在这边的衣服,给她换上,最后打电话去学校帮她请了假。 “出去走走?”池彻望向俞清昀。 俞清昀盯着落地玻璃完发呆,点了点头:“好。”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天色暗下来,四月的长北还尚存细微凉意。 池彻住的小区算是湖景房,隔着一条大马路,对面是视线极其开阔的人工湖。比起以往九弯那条汹涌的长流河,人工湖就显得平静很多。 池彻没跟俞清昀说话,只默默跟在她斜后方半米的位置,她步子迈得小,他便也踱步,走一步停几秒。她凝着湖面发呆,他便也就站在旁边陪她,和她隔着几人距离抽烟。 最后一支烟燃到尽头,池彻把烟盒捏瘪扔进垃圾桶,问俞清昀:“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他跟杨彦他们吃过晚饭了,但俞清昀多半还没吃。 听来是问句,但其实是通知。 俞清昀这段时间从未感觉到过饿意,却也一顿未落。 她拗不过池彻。 俞清昀点头:“好。” 池彻就近进了一家石锅拌饭,帮她打包。 点菜时,俞清昀忽地拿过菜单,青葱指尖指向第三排:“我要吃这个。” 爆辣五花肉拌饭。 池彻眉挑起,提醒道:“这个不是纯素的。” “我知道。”俞清昀说,“我就是想尝试一下。” 池彻睨着她,知晓她说的不是实话,但这个时候也不想反对她。 于是点了份荤的,点了份素的,一同打包拿了回去。 回去后,俞清昀坐在餐桌前,眼睫垂着,面前的碗筷歪歪斜斜地摆着。 她没动。 池彻坐她旁边,伸手,扯了张纸巾帮她擦干勺子上的水渍,又将勺子并排整齐靠在碗边,然后才把打包盒拿出来,摆在她面前。 “吃吧。” 俞清昀拿起勺子,毫不犹豫地拉过荤的那份,盛了一大勺饭,连带好几块五花肉肥肉,一同塞进嘴里。 女生脸小嘴也小,这么一口进去,她腮帮瞬间鼓起,脸颊皮肤被撑得又薄又无血色,酱料糊了满嘴满脸。 池彻眉皱起:“慢点。” 俞清昀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喉咙用力地滑动,没嚼几下就狠命往下咽。 瞳孔用力睁着,盯着斜下方,一眨不眨,嘴已经快被撑破了,手还拿着勺子拼命往里塞饭和肥肉,越塞越快。 似乎不撑死自己不罢休。 池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勺子,拉开饭盒,啧声:“俞清昀!你干什么?!” 俞清昀就跟魔怔了似的,竟还伸手来抢,含糊说:“还……还给我!” 但她那劲儿哪抵得过池彻。 池彻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拦住她,另只手手臂一转,将打包盒连同勺子一起,放到了距离俞清昀最远的桌角。 俞清昀还在挣扎着,下一刻,肉腥味混合着刺激喉管的爆辣,带来的恶心感唰地从胃里直冲头脑。 她脊背被拉扯地瞬间弯下去,捂住嘴,踉踉跄跄奔向洗手间,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