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与死寂是摧残神志的最佳搭档,难怪监狱中最严厉的处分就是关禁闭,一般人不到两天便会精神崩溃。 但他早已习惯了。 唯一能令他产生动摇的,唯有那人而已。 五天,虞度秋整整五天都没来看望过他,像是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手中的空瓶咯吱一声被捏扁,柏朝抿了抿唇,终究没忍住:“他这几天很忙吗?” 医生不用问也知道“他”指谁,实话实说道:“虞少爷最近经常外出,一般都是去医院。” “除了医院呢?” “额……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家,有时候会喊几个朋友来玩。” 柏朝短促地皱了皱眉,似乎不太相信:“他有新欢了?” 虞度秋有新欢才是常态,能保持两三个月不找新情人已经算是破纪录了。医生内心这么想着,嘴上不敢说,回避了这个问题:“我不清楚啊。你别想那么多,安心养伤,争取别留疤。你们年轻人恢复得快,肯定没问题的。” 柏朝没再说话,静静地坐在原处,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完全变形。 抹完了药膏,医生收拾好医药箱,正准备上去,身后人冷不防道:“请你转告他,我想见他。” “这……”医生有些为难。虞度秋明确告知过他,无论是什么要求都不能答应,关满七天再说。 “如果他两小时内不出现。”柏朝语气平静地说,“我就默认他还在恨我,我会帮他处理掉他憎恨的人。这里有很多工具,我说到做到。” 医生惊得一哆嗦,深知这个要求非同小可,赶忙答应了。 地下室的门再度关上,回音平息后,昏暗的空间内阒无人声。 每一秒仿佛都被拉长了数百倍,越往后越如此,裸露后背上的药膏在无尽的等待中慢慢干透,心中默念的数字逐渐逼近自己限定的时间。 柏朝突然有些懊悔,刚才忘了问医生,现在是几点,万一已经是半夜,虞度秋起床气那么大,无法在两小时内过来也很正常…… “哒。” 一道轻响从楼梯处传来。 端坐在沙发上的人霍然起身,望向楼梯—— 先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双做工考究的牛津皮鞋,然后是两条笔直的长腿,再是漫不经心插着兜的手、轻薄敞开的衬衫、泛着寒光的项链、垂在肩头的银发……最后是那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脸。 “听说你想见我?”那人的浅眸中透出不加掩饰的轻蔑,“你配见我吗,小畜生?” 柏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1小时57分钟,你还是来了。” 虞度秋站定在他面前,脸上毫无平日的笑意,冷漠得令人胆寒:“我来是因为听说你想处理掉自己,那可不行,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了你。” “你不会那么做的。”柏朝抬手,抚过他柔顺的头发,“你派人给我送饭,给我疗伤,说明你希望我活着。” “要做成标本的尸体,当然不能有疤痕。”虞度秋插兜的那只手慢慢抽出来,手指上夺回的红宝石戒指血光一闪,同时抽出的还有一把漆黑的手枪,“你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好,选一种死法吧,痛苦的还是短暂的?” 柏朝的表情没有波动:“我们在国内,你不可能用真枪——”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崩断了他未尽的话,脚下的大理石地砖迸出数块碎石,四分五裂,宛如他们再难重圆的关系。 虞度秋轻轻吹去枪口的一缕青烟,挑起眉梢:“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柏朝似乎被这一枪吓到了,僵在原地,默不作声。 受惊的不光他一人,地下室的楼梯上边,一门之隔的纪凛也吓了一条跳:“卧槽!刚下去就开枪?姓虞的也太猛了!” 周毅担心地问:“纪队,你把配枪借给少爷不要紧吧?” 纪凛:“没事,我只装了一颗演习用的空包弹,实弹我可不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