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她这错误的认知是记忆的颠三倒四,那么那些记忆是从哪里来的? 元策眯了眯眼,盘算着该如何弄清楚这件事。 歇了一天的觉,榻上人已养回了白里透红的脸色,乌黑的长睫静静覆盖在眼下,只是眉头依然微蹙,嘴角也耷拉着,好像还在生他的气。 元策伸出手去,拿拇指指腹强行抚平了那道眉心。 眉下那双眼睛轻颤着睁了开来。 四目相对,元策落在人眉心的手一顿,对上姜稚衣尚未缓转的懵懂眼神,见她迷茫得仿佛不知身在何方,心生起警惕。 李答风说她的血瘀之症已比之前有所缓解,这就难怪她最近会因记不清从前的事而自我怀疑,该不会今日这一情绪波动气血上涌,便恢复如初了吧? 元策试探着盯着她道:“醒了?” 下一瞬,一只白生生的手掌慢慢抬高,利落一挥,啪一下拍开了他落在她脸颊边的手。 元策犹疑地看了眼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手,回过眼,再看姜稚衣一双眼怒意正盛,像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负心汉,别开头轻笑出声。 姜稚衣愣愣眨了眨眼:“……你还笑?我都被你气晕了,你还有脸笑?!” 元策背过身,像许久没有如此快意过,笑得双肩打颤。 姜稚衣又愣又疑,气不打一处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沈元策,你别太过分了!” 元策收起笑,回过眼去:“怎么连名带姓叫了?” “因为我在生气啊——!” “叫声别的。” “?” 元策抬抬下巴:“四个字的。” 姜稚衣一愣之下反应过来四个字是什么,气笑了:“我都被你气晕了,我有嘴叫,你有脸听吗!” “你是被我气晕的?”元策一挑眉梢。 “不是吗?” “你再好好想想。” “……” 姜稚衣沉默不语着,不自觉抿起唇轻舔了一下,脸颊可疑地红起来,拉高被衾往床角缩去:“你——你解释不出来,你就用嘴给我下迷药!” 元策别开头又是一声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你再不解释,我现在就走了!”姜稚衣生气地掀开被衾就要下榻。 元策一把拦下了人:“不是我不解释,是我确实解释不出来。今日那裴家姑娘突然上门,说你给我的玉佩是她的,还给我看了她的另一半玉佩,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又来倒打一耙了是吧?”姜稚衣拿手指着他,“我告诉你,这回门儿都没有,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是我的错,那玉佩我三年就给了你,我怎么知道为何会突然多出另一半?” “那我这三年远在河西,我又怎么知道?” 两人无声对峙僵持着,叩门声突然响起:“公子,裴府来了位嬷嬷,说是裴姑娘的乳母,想与您和郡主说几句话,可要请进?” 姜稚衣一愣。 元策眼底也闪过一丝意外之色,琢磨了下裴雪青今日在水榭的那番话,默了默,道了声进。 一位四十来岁的嬷嬷谦恭有礼地进了门,走到榻前,向两人各行了一礼:“天色已晚,冒昧打搅郡主与沈少将军,老奴此番前来,是有些事想同郡主与沈少将军解释。” “我家姑娘近来得了罕见的臆病,因沈少将军与姑娘意外亡故的意中人有几分相像,姑娘打心底里不愿相信已与意中人天人永隔,便臆想着沈少将军就是那个人,以为自己与沈少将军有什么旧情,这才屡次打扰到沈少将军,令郡主心生误会。” 姜稚衣惊地睁大了眼:“竟有这样的事……?”怔怔品了品这话,又看向元策,“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 元策看了那嬷嬷一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