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若非她的郡主身份,若非他误以为她是他哥的相好,她眼下可能不是在河西,是在阴曹地府…… 这么一想,她还是有一些吉人自有天相在身上的。 想着这些,姜稚衣困倦地坐起身来:“我这眼是有些睁不开了,很红吗?” 惊蛰拿来铜镜给她来:“您瞧,要不是知道您昨夜一直在想办法,还以为您哭了一整夜呢!” 昨晚讯息太多,姜稚衣一开始没想全所有的事,临睡才突然意识到真正的沈元策很可能不在人世了,心情确实有些复杂。 她是很讨厌这个人,可绝没有恨到想要他死。想到沈元策可能是在过去三年的某天战死在了沙场,便也算保家卫国的英雄,像她阿爹一样,忽然就觉得少时那些仇怨轻飘飘的,不足为提了。 这么一想,他若有机会凯旋,打了三年仗估计也稳重了,回京以后可能也不会与她作对了吧…… 而且,他若凯旋,还有她跟他弟现在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吗? “是有点唏嘘,但还不至于哭上一整夜……”姜稚衣叹了口气,看着镜中那双通红的眼,忽然灵光一现,“不过,我也不是不能为他哭上一整夜?” “郡主此话何意?” “你想,‘沈元策’为什么不放我走,不就怕我告发他们家吗?那眼下我若有个理由,让他相信我不会告发,他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 “您的意思是,沈少将军既然误以为您喜欢他兄长,那您就将计就计……” “就是这个理!”姜稚衣坐着思忖了会儿,拿定了主意,摆摆手,“你今日上街采买些东西,等这边准备妥当,去军营知会沈——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去知会现在的‘沈元策’,跟他说,我有话与他讲。” 傍晚,玄策大营主帐,元策负手立在沙盘前,正与穆新鸿说着正事,忽然听见嘹亮的一声:“报——!” “进。”元策回头,见是府里来的人,叹了口气,“人又跑了?” “回少将军,不是的,少夫人说她有话与您讲,请您回府一趟。” 元策扬了扬眉,打了个手势示意知道了让人下去,自己却站在原地没动,转而看向穆新鸿。 穆新鸿被他这踌躇的眼神瞧得古怪:“您不必担心营里,放心去吧,这儿有卑职呢。” “我担心的是营里?” “那您犹豫什么?” 元策轻轻沉出一口气:“你若知道你家里夫人找你可能是要吵架,你不做点准备?” “那您这站着不动,也没做什么准备啊。” “心理准备不是准备?” “哦,”穆新鸿呵呵一笑,“原来如此,那卑职一般都做别的准备。” “比如?” “比如——”穆新鸿指了下膝盖,“方便跪地的护膝,您可要卑职替您准备?” “……” “留着自己用吧。”元策走出大帐,翻身上了士兵牵来的马。 约莫半个时辰后到府,径直去了内院。 天色已暗,内院掌起了灯,庭院里一片亮堂,只是不知何故,姜稚衣那间卧房却暗沉沉的,像并未点起他让人给她打制的鎏金灯树。 元策皱了皱眉,在房门上叩了两下,听见婢女代答的一声“进”,双手推开了门。 满地致丧的白烛映入眼帘,元策一脚定在门槛边,缓缓抬起头来。 光影昏昧的屋里摆了一张供桌,桌上点了香烛,摆了祭品,竖着一块无字的牌位。供桌前,姜稚衣一身素服,直挺挺跪在蒲团上,正在安安静静地朝上敬香。 元策悬在门槛上的靴子迟疑着慢慢落了下去。 供桌那头,姜稚衣手持三根细香,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本就七上八下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耳听着元策一步步朝她走来,姜稚衣持着香垂着眼,在心底碎碎念—— 沈元策,逝者为大,往昔仇怨,今日一笔勾销,望你来生投个好人家,莫再遇到这样的出身,至于今生……我的今生还得过下去,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