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屋炕上,或是绣花做荷包或是打络子做鞋垫,手里都没有空闲。 玉格对陈氏解释了一句,“我们在前门大街遇到皇上回京的御驾,阿玛那边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 不待陈氏说什么,六姐儿瞪大眼睛惊讶道:“那是皇上的御驾?怪不得那样的气派!” 玉格以为她要追问她怎么知道的,或是长篇大论的再同额娘她们讲述一番御驾如何富贵不凡,没想到她只惊讶感叹了一句,便住了口。 玉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缘由。 此时,陈氏几个也发现了二姐儿手里拿着的东西,“糖葫芦?” 陈氏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什么,但想到这是她儿子打络子挣来的,又满心酸楚,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玉格拉着她的手,指着糖葫芦笑道:“一串有八个呢,咱们分着吃,阿玛没回家,咱们就不给他留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糖葫芦上,冬日里这样红彤彤的果子,看着就叫人高兴,更别提它还裹着一层糖,糖和果子裹在一起,得多甜。 玉格从二姐儿手里接过糖葫芦,垫着脚,非要陈氏咬头一个。 陈氏对唯一的儿子,一向心肠软得不能再软,此时见儿子这样孝顺,更是眼窝心窝酸软成一片,没法子思考,只顺从的俯身咬了一个。 六姐儿忙凑上前问:“额娘,甜不甜?” “甜,甜!”陈氏只含着泪光看着玉格,这会儿她嘴里哪能尝出味来,就是往她嘴里扔黄连,都是甜的。 金姐儿看着糖葫芦,眼珠子一动不动,陈氏用袖口按了按眼角,招呼她回灶房。 玉格对金姐儿笑了一下,忽略她眼底的渴望。 若是让她习惯了她事事样样都和大姐儿她们一样,反而容易叫她生出不好的心思。 何况陈氏也没有虐待她,她做的这些活儿,从前大姐儿和二姐儿一直在做,如今家里银钱上头困难,让她做这些,把大姐儿她们替出来做针线活,是正经实惠的法子。 金姐儿低下头,扯了扯自己身上染上煤灰的衣裳下摆,失落的跟在陈氏身后回了灶房。 玉格走进堂屋,走到大姐儿面前,笑道:“大姐吃。” 大姐儿有些局促的左右看了看,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鬓角,“我、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好吃糖?” “嗯……”玉格上下打量着大姐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笑道:“等大姐七十一岁了,我就不叫大姐吃糖了。” 三姐儿和四姐儿捂着嘴笑了起来,五姐儿和六姐儿咯咯的笑出声。 大姐儿被妹妹们笑得微微红脸,连忙低下头咬了一个,盼着玉格儿快些去别处,妹妹们也看向别处去。 玉格走到二姐儿面前,不用给多尔济留,这回是够分了,可二姐儿还记着自己说不爱吃甜的的话,弱声道:“我不吃,我不爱吃甜的。” 玉格道:“不甜,是酸的。” “啊?”二姐儿下意识的张嘴,玉格儿已经把糖葫芦塞到她的嘴里,二姐儿只好红着脸咬下一颗。 有了大姐儿和二姐儿这两个示范,三姐儿几个都没在找什么借口推辞,只亮着眼睛,红着脸,格外激动又珍惜的咬下自己的一颗。 玉格走到五姐儿面前笑了一下,不用劝,五姐儿爽利的接过签子,咬下一颗。 然后是终于等到的六姐儿。 不用玉格再过一遍手,六姐儿直接从五姐儿手里接过签子,“我尝尝,我尝尝,到底是酸的还是甜的。” 六姐儿舍不得咬,含着糖葫芦道:“是甜的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