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玥这时候也发现了他右手食指上多了一枚陌生的黑褐色戒指,看那材质非金非铁,倒是和人类的骨头颜色有些相像……忽然她便明白了之前她母亲身上取下来的那块脊骨的去处了。 宫玥抹了抹眼角又要开始泛滥的泪水,细声道:“父君,我刚刚到长城边见娘亲去了。” 那日后来宫玥也随着血魔族的一众心腹赶到了极夜之地,当时云瑶性命垂危,宁宸发了狂地在救人,不许任何人走进一步。 宫玥接近不了娘亲,就只好去到那同样境况十分糟糕的父亲身边。 在宫玥印象里她的父君永远都是那样强大坚定威严不可侵犯,她从来没见到自己父君伤心流过泪,更不提是现在这样几近自虐地泣血。 之后的日子宫玥见多了自己父君低沉不语的模样,但终于,在听到自己的话的瞬间,他那双一直黯淡失魂的眼睛终于又见到了几丝光亮。 …… 另一边,云瑶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的腰伤还没完全治愈,本不该走这么久远的路程的,只不过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回去看到那张会让自己生气的脸。 她反复地在心里复盘前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想得越清晰明白,她的心就愈发的沉重。 她甚至有几分是为了自己没能回到现代而感到的难受,之前她在同重钧做完抉择之后,虽然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人极度不舍,但她一直有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断安慰着自己,回想着那有些遥远却丰富多彩的现代生活。 就像一个人在做好了牺牲与获得之间的所有心理准备,但到最后关头被人毫无预兆地打破,那三十年里同样在她灵魂内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的亲人朋友,如今又再次离她无比地遥远了起来。 只是哪怕这一路上云瑶小碎步走得再慢,也还是有走到家门口的时候。 云瑶一早就见到了那个在院门外不远处化为望妻石的男人,离他不远正来回不安地扫动尾巴的穷奇。 只是这时候再转过头来装老实已经没有用了。 云瑶生气的时候很少直接大喊大骂,而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待着独自消化完再见人,像现在她就没有任何与宁宸说话的欲望。 但宁宸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地让她如愿,忽的伸手将云瑶的手臂抓得牢牢的。 “瑶瑶你听我解释,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便是,不要这样冷冰冰的不理人。” 云瑶侧着脸没有看他:“那你觉得自己错在何处?” “我,我没有料到,在那阵法被摧毁后,你会那样决绝地自尽。你身受重伤,我难辞其咎。” 这话倒真是宁宸的心里话,这段时日他几乎对云瑶百依百顺,因为内心这股不可言明的愧疚折磨,他连云瑶私自离开自己这件事都不忍心怪罪。 可这些并不是云瑶现在最想听到的,她更在乎的是宁宸之前的种种隐瞒算计,她想回家没有回成,想死又被救了回来,日后宁宸还是有极大可能与宫应渊一道战死,甚至将天下苍生都拉下水去。 这些事情再次席卷而来,将云瑶的心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宁宸,我以为你能懂我的。到了如今的地步,我若是选择离开,那便是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你怎么能欺瞒我到这个地步!?” 因为重钧已经是超脱这个世界的存在,因此穷奇并未在云瑶这里得知任何关于重钧的信息,而再等它转口告知宁宸她的计划时,就演变成了云瑶要离开这个世界和他们再也不见。 这在宁宸看来又和赴死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那上古离魂阵,生者入内皆是尸骨无存无一幸免,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道侣做这种傻事。 “可我不这么做,又怎么能阻止你?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了吗。”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云瑶更是怒火中烧:“是么,我看你之前不是得意得很么,一箭三雕的把戏你拿手得很啊。” 暗中阻止自己的计划,还将祸水引向死敌,同时还极力满足自己各项私欲,云瑶觉得自己这次是彻底落入了下风,而代价则是所有人都失去了美好的未来,宁宸的成神之路彻底崩塌甚至还有死亡的风险,还有破碎消散到不知何处的五行元始灵体,这一切都让她难以释怀。 说起那些诱人甜蜜的心愿,就算是脸皮厚如宁宸也不得轻咳了声。 云瑶也不想再听他说的花言巧语了,再者是自己的腰部也实在支撑不住她的久久站立。 她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我也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你办。” 这次宁宸很快回道:“你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