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雪长得好看且耐看,陆正衍从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此刻身着水蓝色暗白纹旗袍,戴着名贵的玉石珠宝,将柔顺的黑发从额前均匀地分成到两边,夹在耳后,长发拢至后背,慢慢悠悠从楼梯下来,陆正衍站起身来,觉得好看且耐看这个说法应该改一改。 李舒雪的美是隐匿的温柔刀,她不自知,可旁人淡淡望一眼,轻易就能被她往心口上划一刀,割开一个浅浅的小口子,绵绵地为她渗血。 陆正衍向她伸出手,李舒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羞涩,握了握他的手,适应着脚上的短高跟鞋,“先生,这些首饰很贵吧,我会好好保管,不会弄丢。” “这些东西都不值钱,没什么可慌张的。”陆正衍抬起臂膀让她挽住,“晚上齐盛会去接小高放学,他会在这里照顾他。” “嗯,好。” 李舒雪心底仍有惧怕和忐忑,可是搀着陆正衍一起走过澜院郁郁葱葱的院子,这里的花花草草,处处都有无形的鼓励,溪水潺潺一样温和地安抚着她。 上车以后,陆正衍亲她的手背,问:“怎么没见你用我给你的护手霜。” 李舒雪眯起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护手霜肯定很贵,我不舍得用,想等冬天,天气干燥一些的时候用。” “冬天……” 陆正衍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视线转向窗外。 冬天李舒雪大概不在他身边了,她用不用那个护手霜,也与他无关了。他不会再抚摸她的手,也就不用再忍受她手部皮肤的粗糙,不用再忍受她掌心那几颗不雅观的死茧。 “是啊,冬天我的手会干到流血,先生的护手霜肯定很管用。” “那就冬天用。” 陆正衍撒开她的手,抬手理自己的领结,一理就理了许久,这黑色的丝绒领结勒住他的颈,总觉得这车里压抑得他难以呼吸,短短四十分钟的车程,陆正衍被闷得头昏脑涨。 下车的时候李舒雪察觉他的不适,扶了扶他,“怎么了,先生?” 他推开她关切的手,淡淡说:“进去吧,跟着我。” “哦……” 李舒雪环顾四周,和澜院不同,这座庭院别墅风格古旧得多。一进门,就能望见远处的水榭亭台立在莲花池塘之上,走过一段青石板路,进入里院,左右两边长长的雕花连廊,一抬眼便见飞扬的木质屋檐,黑青色的瓦片连绵不绝。里面院子里花木长得比澜院的长得更繁茂,越往里走,越能碰到一些有年头的绿植,墙根低下种着几排翠竹,细细的青竹竿坚韧地立在风中,路过时,青而涩的竹叶摇摇晃晃沙沙作响,夹杂着婉转的鸟鸣,窸窸窣窣的自然声响,穿透整座院子。 李舒雪当保姆这两年,也见过一些有钱人的住所,可眼前这一座宅子,以她浅薄的见识都能猜到,是当之无愧造价最高昂的,陆家并不是寻常的富庶。 她对着眼前的景象眨了眨眼睛,回身再看陆正衍,更加明白他们相距十万八千里。陆正衍的喜欢珍贵而奢侈,她不敢奢求更多,只想好好把他这份喜欢珍藏起来。她现在并非身无长物,一有李文高,二是有幸拥有陆正衍的喜欢,两者都是无价之宝,都让她苦涩无聊的人生能咂摸出丝丝甜蜜来。 他以为她被吓住,换掉严肃的脸,微笑:“怎么了。” “先生……” 她冲他拧了拧眉,好似有点不安,陆正衍目光微闪,语气更软些:“说了不用怕,这里没有人欺负你。” “嗯,我还是跟在先生后面吧,我不知道路的。” 陆正衍一步跨上前,胸口几乎贴上她的后背,扶住她单薄的肩:“我给你指路,怕什么。” “好……”李舒雪定了定心,继续往里走,每每遇到岔路就回头看看陆正衍,他都会笑一下,再耐心地告诉她该走那边。李舒雪的胸口温温热热,暧昧的暖意从头顶一直烧到脚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