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屿出车祸的车在你那里是不是,李舒雪以为你受伤可怜你了是不是,你又得逞了是不是!我不是哑巴,你让我真恶心……呵,陆正衍,你就骗吧,你可以骗任何人,但是你以为你骗得来爱吗!” 愤怒的女声在他耳边久久不能消散,他不自觉冷笑。 骗来的爱,哪有什么骗爱的爱,只有爱而已,他只要全部。 …… 连英健的葬礼在一天之后,李舒雪从罗晚玉处得到消息,准备问陆正衍什么时间去。可是他回到卧室便有些异样,原因似乎是一个电话,她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可自从陆正衍挂掉电话的那一秒起,他的眉头便再也没有舒展开来,拉她手的力度都大了许多,仿佛无知无觉。 “是谁,怎么了?” 许久,他回:“黎玖。” 他并不解释发生了什么,回卧室便进了浴室,一言不发。第二天,他的状态依旧没有变好,一整天都和她待在一起。李舒雪知道他状态不寻常,又问了他几回原因,他还是不多说。 她不明所以,晚上安顿好两个孩子,实在担心,借了管家的电话往岐山市打了个电话。做完这一切,等她回到卧室,陆正衍已经躺到了床上。 “夫人说,后天是连老先生的葬礼。”她放下手机,得知岐山市那边一切顺利进行以后,整个人放松了些。 “是,我会去。” “以前,我在连家做保姆就是照顾连老先生的。” “是吗。”陆正衍侧躺着,将手臂垫在头下,情绪又变了,眼神比起方才柔和许多,侧身望着站在床边的人。 “嗯,我照顾了他快一年,然后就……”见他似乎有好转,她松了口气,掀开被子躺进去。陆正衍主动往前挪动身体,凑近,“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半合上双眼,总是不能越过那些难堪的过去,“以前你就没有一刻不是在骗我的。” 他的手滑过她的肩膀,轻轻搭在她的脸颊边,预备说些什么,可他再狡猾,此刻也想不出任何不圆滑的说辞,于是沉默取而代之。 李舒雪也往前蹭了蹭身体,闷声说:“别再骗我了陆正衍。” 陆正衍身体僵住一瞬,久久:“人不可能……百分百诚实。” “可是你以前是百分百的骗子,那为什么人能那样?” “没有百分百的诚实,也不会有百分百的骗子,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的我,你和他很久没见了,他在你心里的样子,早就已经被你的害怕和时间改变了……你记得的他,不是完全的他。”他说的认真而缓慢,委婉地为从前的自己辩解。 “你又说这些歪理。”李舒雪叹息着,挪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愁眉不展。 陆正衍则缄默着,黎玖的激动的指责如犹在耳,他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却并不能如计划中那样保持狠毒平稳的心态。他止不住不忍和慌张,试图寻找一切办法,降低对爱人的伤害。 他亲呢地叫她:“小舒。”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呼吸沉重,又叫一遍:“小舒。” 李舒雪终于不再那样抗拒这个称呼,轻轻嗯了声。 他微愣,问:“你为什么,不叫我‘先生’……” “你就这样就好,我不要先生。” 陆正衍闭上眼,鼻息变得缓而轻,“那要是……先生需要你呢。” 先生需要她。怎么会。在他怀中,李舒雪的腰脊僵硬如铁。 “一个你以为你永远无法企及的人比渴望空气还渴望你,为什么不吸引你,为什么不吸引他。” 她坚决地反驳:“先生不会需要我。” “李舒雪,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按捺住她急于否认的心,却按捺不住自己,急于倾尽所能再次使自己狡诈。 他坦然一笑,将他敞开,把自己最好的药低声轻语送到李舒雪面前,他说:“尽管他不是个好人,也不是高不可攀,但是你自觉生来卑微,你不敢喜欢他,却还是喜欢,你不敢让我搅乱你的生活,你还是放任。李舒雪,你的自卑已经害了你三十多年,你怎么会被我这样的人骗了,因为你不敢怀疑。你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人这么无聊,会折磨你一个保姆,戏弄你,和你玩先生和情妇的游戏。但其实……呵,他就是这么无趣的人,他的人生就是那么空虚,不值一提。他从一开始就盯上你了,因为他灰心丧气,早就是一块朽木,只有像你这样从大雪里走出来的人才能让他在麻木里重新思考,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