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找不到一张远离中心的空桌供她躲藏。 今日的生辰宴将裴家的家风贯彻得极致。 去陈规,循简洁,来者是客,平起平坐。 不会对专人有所安排,也不会因官阶位份而虚与委蛇。 这是军营里的那一套,仇红本该熟悉得很,但眼下这些人,有哪些敢与她平起平坐呢? 一直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她光是步入中庭,就惹了一众的目光,有些面熟的人打过招呼便没了下文,有些面生的早已埋头躲闪,生怕与她撞上视线。 他们不会自讨没趣,这些子人,大多都各自投身了朝中水火不容的两派,不好与她同坐,情理之中。 更何况。 仇红自认,自己是一趟浑水。 若想蹚这一回,得仔细掂量自己有几条性命可供挥霍。 仇红沉吟片刻。 这就不怪她了。 独坐一桌也非她本意嘛。 这也是民心所向。 于是挑了张靠得不远不近的桌,自顾自坐下,身旁的几人面面相觑后,同她打过招呼便一溜烟地各自散去,得来全不费工夫。 丫鬟赶紧递上热茶,仇红道了声谢,便将那茶盏留在手旁,方便自行取用。 宴席一般来讲都是无聊透顶的,但裴家的宴,倒还有一点吃头。 她盯着百桌中央筑起的戏台,又挑了些瓜果放在手边,等着开宴。 裴家的惯例,并不请戏班舞姬前来助兴,而是请裴家武院教导出的学员,展示剑舞、刀斗、拳法等剧目供人观赏。 裴家武院的名号在业内数一数二,能够一窥学员风姿,对于仇红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她总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偷师学艺的机会,裴家又是武艺精湛的翘楚,她自然看得更为聚精会神,专心致志。 这头她正襟危坐,那头戏台上铜锣一响,数十个身着武服的少年横空跃出,手中剑法犀利,寒光四起,引得台下高声叫好。 仇红看得口齿生津,头却不回,只摸索着去寻自己的茶杯。 却猝不及防遭烫了一手。 她回头一看,萧胥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旁,换了她手里的凉茶。 “萧胥?” “总是不长记性。”萧胥温声,“就看得这么认真?” 仇红没回,反问道:“为何坐此处?” 这是萧胥意料之中的问,但真当仇红如此问到,他还是不免觉得心上一痛。 他们二人关系不复从前,他又久未缠着她,她与他生分,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从他那日因林无隅大婚与她开口争执时,他便料到了。 但他不后悔。他心里清楚,他不甘心一辈子只当她的徒弟,守着为人徒的规矩,不可动念、不可肖想,不可正大光明亲近、贪慕她。 既不甘心,便要为自己争取。 可惜他才来得及为自己陈明心意,东宫里那尊玉面修罗,便早洞察出他那见不得光的心思。这数月,他被困在凌云轩,修史是假,限住他的人才是真。 前朝的史书,前人仿佛校对修改,少说已有百回,所需工作,也不过是誊抄新册,妥善保存。 但太子金口已开,指明要他萧胥亲自修史,百年光阴,国史皇家,斟字酌句,不得有重。 凌云轩众人不解,宋允之,堂堂太子,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