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红忘不了与吐谷浑的那一战。 关隘上破碎的夜,连风里都荡着残血的气味。苟活下来的战马眠于厩中,偶有一两声呼痛的长嘶划破寂寂长夜。 仇红并未因这一仗之艰难,杀意肆虐已近癫狂的敌人而退缩半步,但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侥幸活下来的部将一起清理战场时,见到那些死去的将士,尸横遍野中净是偃月营的军旗。 仇红心乱如麻。 偃月营里同吃同住,朝夕相伴的战友死的死伤的伤,面目全非的士兵被拖上车架,她替他们裹布,却认不出他们究竟是哪一个。 到最后,她只能以生死有命四个字来宽慰自己。 穿月关的那一战,她恍惚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长枪瞬间破开了她肩骨的血肉,她平平受了这一击,只觉得天旋地转,窒息濒死。 再醒来时,已不在梁军大帐。 她受困于吐谷浑,整三个月。 被俘后的生活并不适合回忆,她只记得三月之期一到,她死里逃生,历经千辛万苦,重回了后梁。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逃的,一路艰辛不必去说,她本就习惯了如此颠沛的生活,只是万想不到,千里之外的宫城之中,宋池砚记挂她,竟自乱到如此地步。 明明从前她交代过,生死之事自有天命,若她真不幸死于阵前,不要哭,也不要记挂,他的人生还长,为了一个死得那么早的人沉湎痛苦,不值当。 但爱一个人,是不会论值不值当的。 仇红静静地望着他,她眼眸一软,满腔的动容化作仰起头,不管不顾的一吻。 宋池砚闭?了?眼?承?受?着?,?睫?毛?颤?得?厉?害?。 那一吻缠绵,唇齿之间银线交缠,仇红吻着他,与他十指相扣,指腹贴着他的伤痕来回轻抚,却觉不够。 “若我真死了。”她浅浅地将舌头退出来,匀着呼吸,柔着嗓子道。 “十一。”她叹息一声,雪白的齿轻轻磕在一起,望进身下年轻恋人的双眼,“不必记得我。” 本意是宽慰宋池砚那颗因了她担惊受怕的心,却适得其反,戳中他心尖上受伤的一处,急促呼吸间肉身颠倒,她被人摁在身下,来不及说话,换来更加猛烈的一吻,他的唇舌直直堵上了她的呼吸。 他恼了,因她这随口便能将他抛下撇开,又轻飘飘的一句。 但只是一瞬。 他对眼前这个人,爱大于一切,除了爱,便只有心疼。 “朝廷将你交付与天下。” 宋池砚抬手,侧面将她耳旁的发向后挽去,他的手很暖,在耳后这样敏感的地方摩挲,引得她浑身颤栗不已。 “但我却明白,我是要把我自己交付与你的。” 仇红呼吸一滞。 只觉从前数十年被岁月蹉跎的残缺之身,被眼前这个人,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填满了。 湖色潋滟。 明明是深冬,却在此时荡出了盛春的艳。 两个人都衣衫轻薄,几乎不需什么扯拽,就已然皮肉相挨。 仇红从未如此迫切地要去追他的气息,宋池砚高扬起头,直直吻住她的肩膀,那处长枪洞穿后的伤。 仇红本不在意这痕迹,她行军打仗,身上的伤林林总总,若每一条都要去顾上,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但唯独这一处。 宋池砚受伤的眼神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仇红明白,这于她而言,或许只是简单的一处伤,但于宋池砚而言,这道伤却是他的天堑。 仇红不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能为他做的十分有限,唯独这里,她按时用药,妥帖护着,那处的伤疤,便渐渐在药物作用下,淡成花簇般的痕迹。 宋池砚连她上药也心疼,总觉得每每碰上一次,都会叫她痛, “?将军,我是你的。?” ? 宋池砚舔?去她肩上的湿液?,?哑?着?嗓?子?说?道?。 耸动的发贴着她的下颚,她?的?脖?颈?扬?起?,?眼?睛?被?沉?进?暗?流?的?情?欲?中。 ? ?脆弱的喘息从齿缝中泄出,又很快被温热的唇堵了去。 仇红几?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