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医是被家仆提溜着进屋来的,这两条腿刚着地,又教李修祁一把蛮力拎去了床边。 苏窈面上是不正常的红晕,唇色浅淡。她蹙着眉,看着极不好受。 小喜捧了迎枕过来置在了旁边的小几上。纤瘦苍白的腕子搭在迎枕上,底下的血管呈青色交错在清透的皮下。显得脆弱非常。 腕子上面盖着一方素帕。钱太医伸手按在脉上,调息数息,又换了另一只手按了脉上诊断。 诊毕,李修祁与这太医往外间坐了。 钱太医说苏窈是阴液亏虚生了内热,底子不好,时常以往怕是会经期不调,精神倦怠,拖累身子。 李修祁吃了口茶,默了一会子说道:“可能养好这身子?” 钱太医捻着须髯道:“早前便与王爷说过,王妃病根子在娘胎里带来的。只能好生养着,养心调气的药还得吃着。这也非一朝一夕能根治的,王爷是最聪明不过的人,心里自也有底。细养着总归能养回来不少。房事上也尽顾着些,万不能随心折腾。王爷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一身筋骨,王妃娘娘便是那温室里精养的花朵儿,如何能比得。” 太医接着道:“这入了秋,天凉转凉。也要万万小心休染了风寒,过了病气。” 李修祁坐了一会儿没言语。钱太医心里直打鼓,一面暗里觑着他,一面写了方子递过去。 李修祁垂眼看了,倒是尽些益气补血的。他命人去抓药煎了。 安九送了钱太医出府去了。 苏窈口里燥热,干剌剌的。弱的跟猫似的发了几声声音出来。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总算睁了眼。 李修祁面上一松,柔声问道:“可是想喝水?” 苏窈眨了眨眼儿,眼睛有些干涩,嘴巴喉咙干刺疼痒,点了点头。 李修祁忙倒了杯水过去。这水放凉了些,温度正正好。他将苏窈抱起上半身靠着自己。身上被内力烘得暖烘烘的,苏窈一挨近他便咕哝出了声。只将自己贴着对方更紧。 李修祁喂了她几口水,也上了床,连人带被的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让人靠着自己。 苏窈感到一阵暖意自后而来,往男人怀里窝了窝,软着微有沙哑的声音说道:“今日不去营中?” 李修祁拢过苏窈的一把长发,说道:“正好休了假,这几日都在府里。” 苏窈四肢酸软乏力,脑袋昏昏沉沉,听了男人的话没做反应。 李修祁心下忐忑,搂着苏窈的软腰,蹭着对方的鬓发。 “是我昏了头,打骂随你,万不要与我犟气,凭白坏了心情。” 苏窈合了眼歪在男人怀中,软语道:“……累……” 少顷,她在李修祁怀中睡过去了。 原本想回国公府探望一遭的事儿也被搁置了下来。又过了一日,张珺来了府中寻苏窈。 她本是进了城来置办些家用东西的,顺带来看望了苏窈一趟。 恰好隔了两条街,便携着翠喜到了王府大门口。 她下意识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又细查了一番。没半点差错,才壮了胆子上前去了。 苏窈今日身子好上了一些,也能见了人。这两日李修祁就守了她床边候着,苏窈的吃穿皆过了他的手方能送了她跟前去。 张珺怀里抱着一毡包,容色娇美,体态轻盈。 一旁的翠喜手里也拎着些东西。张珺将苏窈给她的信物递了过去。小厮进府去通了信儿,来迎她进去的可不是柳玉这丫头。 “张娘子今日怎的如此匆忙便过来了?少不得准备一番。” 张珺笑了一笑,“有甚可准备的?倒是来蹭茶吃的。休要赶我出去才好。” 柳玉见听了后笑出声来,“将你赶出去了,我家姑娘可不得连着我也一同赶出府去了?” 翠喜原本被这富丽庄严的宅院惊得不敢多说了话,处处留心,处处小意。如今听了柳玉的话,在一旁扑哧笑出声来。 “就姐姐这张嘴皮子,怕是死的都能说活过来。” 柳玉敲了她一个栗子,“说什么死的活的,呸,呸,呸。可不吉利。” 翠喜笑嘻嘻的道了错,也学着柳玉的模样呸了叁声。 张珺掩嘴一笑,并不言语。 柳玉,翠喜两人说笑着来了苏窈院中,正遇上被苏窈赶出来的李修祁。 柳玉向他行了礼,“奴婢给王爷请安。” 一旁的张珺心中一颤也赶忙行了礼。翠喜后知后觉也跟着行礼,李修祁倒没计较。 拔步离开前,李修祁又嘱了柳玉一声道:“等会子盯了她将那小碗的燕窝粥吃了。” 柳玉应了声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