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醒,相比起长途跋涉的折磨,饥肠辘辘根本不算什么。 纸一般单薄的鞋底清晰感触到脚下的每一块砂砾石块,为了减轻痛苦,荔知拿出失而复得的手帕,想要将其垫进鞋底。 她刚刚弯下腰,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打破了平静。 “啊!” 一名短解捂着脖子上鲜血淋漓的箭矢,瞪着惊恐的双眼倒了下去。 嗖嗖又是几支箭矢射进人群,流人队伍霎时大乱。 “山贼来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往前夺命狂奔。 荔知被惊慌失措的流人撞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只裹在草鞋里的大脚就向她手腕落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荔知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戴着贝壳手链的手腕。 流人的大脚落在她的手背,一阵剧痛。 荔知变了色,紧咬的牙关却没有传出一声痛哼。 待踩踏的流人奔向前方,她抓住机会爬了起来,站稳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链,虽然手背被踩破了皮,但好在护住的手链安然无恙。 第二件事,就是看向队伍末端的马车。 山林中冲出的山匪骑着精瘦的马匹冲向流人队伍,高举的砍刀在灰白的天空下发着寒光。嘶吼震天,好吃懒做的役人无论是从意志还是数量都被绝对压倒,只能狼狈逃命。 无人顾及的马车被遗弃在路间,谢兰胥被几名山匪拉出马车,强行带上一匹黑马,转眼就向林中绝尘而去。 山匪掳走谢兰胥后,为首模样的山匪吹响口哨,召集同伴调头撤退。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谢兰胥和山匪就消失在了林间,只剩惊魂未定的流人和衙役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一名叫甄迢的长解还算有几分主见,大喊出声。 六神无主的众人跟着他的指示,急行了一段路,在一处背靠山崖的空地前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役人们才总算想起清点人数。经过刚刚那么一遭,流人少了十九个。 别说少十九个,就算再少十九个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没的那十九个里,包含一个废太子遗孤,这说不准会是掉脑袋的大事。役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都满脸焦虑。 荔知对谢兰胥的担心,比他们只多不少。她趁混乱刚过,人多眼杂,悄悄靠近正在商量对策的役人。 “现在的山匪怎么这么大胆子,连官差的队伍都敢袭击” “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废太子遗孤来的,我们是不是要禀告上级” “废话!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得着你说!” 郑恭呵斥完上一个城池派来的短解,转头看向和自己同属一个官署的长解甄迢: “甄兄,平日你见多识广,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甄迢有些出神,脸上表情捉摸不定。被郑恭唤醒后,他依然显得有些踌躇。 役人们都不解地看着他。 片刻后,甄迢定神道:“我们已经走了大半行程,此时调头反而花费更多时间。不如让一名脚程快的,快马加鞭六十里,向重城县令禀明此事后调兵营救。” 役人们没有更好的主意,便同意按甄迢所言行事。 郑恭带着两名短解去解马车前的马匹时,荔知皱着眉头快速思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