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谢兰胥说。 “春兰姑姑和我关系亲近,时常对我说起东宫生活。”荔知说。 “她说了什么”谢兰胥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说太子妃多才多艺,娴静恬淡,从不自恃身份高贵就打骂下人。太子妃做的桂花糕,连宫中御厨都甘拜下风。”荔知笑着说,“至于殿下,春兰姑姑说那时候殿下还小,又因为是唯一的嫡子,太子自然看得紧,她只远远见过殿下几次,夸殿下从小就芝兰玉树,不似常人。” “京都有个著名的小神童,人们都夸他如玉雕琢,似菩萨座下小童。我便问春兰姑姑,这小神童和殿下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春兰姑姑说,若殿下是那天边的云,小神童便是地上的泥。完全没有可比之处。” 荔知笑道:“从那时起,我就对殿下起了好奇之心。” “原来你从那时起就倾慕于我了。”谢兰胥用陈述的口吻说。 荔知继续说道: “太子妃病逝,于我来说是一件憾事。” “为何” “春兰姑姑将太子妃亲手所做桂花糕吹得神乎其乎,我还梦想着,哪一天能够吃到一口那令宫中御厨也甘拜下风的桂花糕。”荔知叹了口气,“只可惜,太子妃早早便仙逝了。” 在她的余光中,谢兰胥的表情就像远处的夜色那样缥缈无踪,难以捉摸。 “即便她还活着,恐怕也没法再做桂花糕了。”他说。 这回轮到荔知问为何。 “她疯了。”谢兰胥说,“疯了许多年,只是无关之人难以知晓罢了。” 荔知忍下计划外的一时慌乱,继续看着谢兰胥,等着他说下去。 谢兰胥垂着眼,盯着一处一动不动。 荔知跟随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是一只栖息在草叶上的蟋蟀。 “有一次,母亲房中进了一只壁虎。那壁虎,只有小指大小。”谢兰胥缓缓说,“母亲令我将其打死。” “你不忍杀害它”荔知问。 “不忍”谢兰胥单薄的嘴唇中冷冷吐出这个似乎令他感到陌生的词语,“比这更残忍的事我都做过,我只是觉得,没有杀死这只壁虎的理由。” “我用手绢将它包了起来,拿到室外放走。”谢兰胥说,“此事被母亲知晓……” 谢兰胥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望着草叶上的蟋蟀,好像陷入某种沉思。 荔知注视着他,等待着他从回忆中抽离。 而他重新置身在湖心楼中,眼前是暴怒的崔国公主。 她把自己按在地上,强行将一只活的壁虎塞入他的口中,然后死死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吐出来。 “就连你这个小小奴仆都要忤逆于我,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生是崔国的公主,死是崔国的公主,绝不会向你们窃国逆党低头!” 比起她暴虐的力道,更让他无法反抗的是此刻掐在他肩上,她左手食指上的瘢痕。 母亲的怒吼在耳中回荡,她暴怒的脸庞逐渐被荔知担忧的脸取代。 他的心中回荡着一种陌生的情绪。那股动容因眼前的人而生,随着她关切担忧的目光,像夕阳下的潮汐一样在他胸口涨落。 “此事被母亲知晓,她大发雷霆,将壁虎捉了回来命我吃下。”谢兰胥说,“诸如此类的小事,数不胜数。” 话音落下后,迎来的是漫长的沉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