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荔知说。 谢兰胥闻言也不睡了,他睁开眼,换了个姿势,将手臂枕在头下,侧身看着荔知。 “今日是休沐。” “嗯。”荔知说。 “想去哪里想吃什么”谢兰胥说,“我都陪你。” 荔知想不出来,他就又继续提议道: “我听人说,城里新开一家成衣铺,专营海外的丝绸,在城内供不应求。你秋日的衣裳还没定,不如正好去看看。” “也好。”荔知不以为意。 两人起床洗漱,互挑今日所穿的衣裳。 不知不觉,谢兰胥连衣箱都搬到了荔知宅上。 也不知道今后若他一个人了,琅琊郡王府还有没有衣服可穿。 两人像寻常夫妇——甚至胜过寻常夫妇那般,相伴出游,言笑晏晏。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决裂那一夜之前。 新开的成衣铺里果然有许多少见的料子,荔知给荔慈恩和荔象升选了不少御寒的皮料,这些厚厚的皮料,光是用手抚摸过就能感受到暖意,想来哪怕是鸣月塔的严寒也能抵御,更不用说是京都的冬天。 掌柜问是订做还是成衣的时候,荔知选择了成衣。 “夫人若是不着急的话,其实可以选择订做。我们这里的绣娘是从宫里出来的,绝对不会让夫人失望。”掌柜好心说道。 荔知笑了笑,说:“成衣就可以了。” 留下荔宅的地址后,荔知和谢兰胥走出成衣铺。 荔知看了看天色,说:“回去吧。” 现在的谢兰胥,对荔知言听计从,根本不会对她所说的话反驳。 他的讨好之意如此明显,荔知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回到荔宅后,东跨院的花厅里已经摆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 荔慈恩满面笑容,似乎和往常一样,她热情地招呼着谢兰胥入座:“殿下回来得正好,菜刚端上你们就回来了。要是再迟一些,我还准备叫下人去街上寻你们呢!” 以往的节日里,花厅一张圆桌总是坐得满满当当,今日却显得有些空旷。 谢兰胥环视一周,忽然道: “其他人呢” 荔象升看向荔慈恩,似乎也对此抱有疑惑。 荔慈恩笑道:“殿下放心,西跨院也有一桌,嘉穗他们在西跨院和其他人一起吃。”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谢兰胥没有起疑,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几人也接连落座。 圆桌中央有一盘糖醋鱼,谢兰胥率先伸筷,无视众人眼光,将鱼肚子那一大块给抹了下来。 他挑着这一大块无刺的鱼肚,转手就夹到荔知嘴边。 “啊。”他说。 如此坦荡,反倒衬得不约而同停下长箸的荔象升两兄妹不坦荡起来。 “殿下,你看得见我们么”荔慈恩朝谢兰胥挥了挥手,“我和哥哥还在呢,你看得见么” 谢兰胥闻若未闻。 荔知张口咬下谢兰胥夹的鱼肉,从糖醋鱼身上挑下白色的眼珠子,回礼赠给谢兰胥。 “殿下也吃。”她神色冷淡,说出的话也不大热情,更无论夹的是鱼眼珠子这种更像是没好意的东西。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敌意对抗,谢兰胥还是受宠若惊,连鱼眼珠子也毫不犹豫地吃下了。 第一筷鱼肚子,荔知知道为什么要夹给自己。 谢兰胥从来不做第一个动筷的人。 即便是和他们四人一起吃饭,他的内心,也没有完全放下防备。 或许在这个世上,能够让他完全信任的只有死人。 她利用了他的防备,预判了他的预判,将迷药下在了无人问津的鱼眼里。 当谢兰胥打翻碗筷倒在桌上的时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