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虽有隐情,但你心存反感觉得他是奸佞也正常,可楚王殿下身后还有皇后娘娘呢,娘娘自然会护好他。” 周少忱皱眉:“皇后娘娘到底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即非吕后之辈,亦无班昭之才,如何扶助幼帝临朝,给我大宁一个太平盛世?说来道去,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阉党把持朝政。” 安鸣上下打量着他,叹道:“周兄太小看娘娘了,也实在不了解我们都督。” 他这话说得周少忱心中恼火,忍不住出言相讥:“怎么?你比我更懂你的主子么?也是了,你在宦官手下办事,耳濡目染的自然懂得怎么讨主子欢心,想来你当初接近我也是别有目的。你放心,我不会做和娘娘相悖的事,只是你回去告诉祁遇,我更不会放任他挟幼主来祸乱天下!” 其实周少忱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段,纯粹是在虚张声势,他一个小小五品朝议大夫,门第又低,哪里管得了天下大势。可他就是想说,如若不这样说,他就忍不住去想七想八,要么想到祁遇是为了些不堪启齿的事才站在楚王这边的,要么想到日后他势倾朝野,又会以此胁迫周书禾做些不堪启齿的事。 安鸣并不在意他的讥讽,笑眯眯地说:“周兄莫怪,小弟说你小看皇后娘娘,是因为你只看到她作为妹妹的一面,觉得她孱弱无依、识人不清;说你不了解都督,是因为你听信市井传言,觉得他贪位慕禄、无情无义,可事情另有隐情啊。” 周少忱不屑地冷哼一声,略过关于周书禾的段落,讥诮直指祁遇:“难道他祁大都督贪墨的事儿是假的不成?就祁六姑娘出嫁那十里红妆,莫说世家小姐了,便是郡主翁主的嫁妆阵仗也不过如此。谁人不知祁都督对财帛来者不拒,拿人钱财不替人办事不算什么,可不给他钱财的,又要为他所陷害,乱七八糟的罪名往不屑行贿的清流文士们身上泼,这便是你口中的‘隐情’!?” “诶!消消气消消气,”安鸣给他盛了一碗薄荷灯心汤,用眼神逼他饮下,缓缓道,“周兄你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京城本就是汪浑水,清廉奉公者要么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要么就得英年早逝,祁都督自然不肯。” 周少忱冷笑,张口欲言,却被安鸣打断。 “至于你说的清流……周兄此言差矣,哪里有什么清流,清之一字不过是些托词,那些人犯的事儿可都实得不能再实。只是自古以来,文人和那些高门大户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这身前身后的名声,祁都督要他们偿命,却也愿意留他们清名,他先退一步,那些世家宗族便也默许他执法,不再阻碍监察院办理案子。” “求名者得名,求实者务实,大宁需要一个务实的辅佐者,有何不妥?” * 这又有何不妥呢? 周少忱翻来覆去想了一个多月,渐渐想明白了,祁遇本来就有经世致用之才,如今身处高位,又尚怀初心,其实是没有什么不妥的。 他真正介怀的也不是这政事上的弯弯绕绕,而是五妹妹究竟处境如何。 当初周书禾只向母亲李如岚解释过她入宫的缘由,而其他人,父亲也好兄弟姐妹也罢,他们还以为她只是想入宫当个女史,好与祁遇相逢。 他们都在反对,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亲人自甘堕落,去追着一个罪奴跑。遗憾也好惋惜也罢,总归那天之骄子已经跌进粪土里了,凭什么还要赔上他周家娇娇养大的姑娘呢? 只是周书禾坚持,李如岚也非要护着她,加之选秀之期愈发临近,熬到最后,才不得不顺了她的意思。 周少忱日夜祈祷,希望周书禾要么就别被选中,等回家后再慢慢挑个如意郎君,要么就被选为宫妃,成为真龙天子的女人,待她晓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荣耀,就不会再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梦了。 上天垂怜,让五妹妹成为了宫妃,甚至如今她已经是世上最为尊贵的女子了,可老天似乎又没有真正应他所求,那些她少时孩子气的执拗,行到此处,竟仿佛有可能已成真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