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的脏话,“撒了泡尿,脑袋一黑就坐不起来了。” 她抓着孟杳的胳膊站起来,孟杳能感觉到那一双枯槁的手不算无力,可也在颤抖。 “总是晕倒也不行……要不换个医院再看看?”她见林继芳居然没事儿人似的把马桶冲了水,拍拍屁股就要走,开口道。 林继芳回头,“换什么医院?上次那家蛮好。” 上回她趁孟杳出去拿单子的时候跟医生说过实话,说自己不止晕倒过一次,但每次晕了自己也能醒,醒了歇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感觉。林继芳当时就说:“我心里有数,你不用跟我讲好话,你就直接说,我还有多久?” 那医生没见过这么硬气有主意的老人家,笑说:“实话就是,现在看您身体确实没有其他器质性疾病。但人老了就是这样,器官退化、免疫力下降,再加上您心脏这个小问题……我目前只能说,多注意,多检查,多预防。” 林继芳觉得,这家医院至少医生不错,问什么就说什么了。不像上次那家,每个人笑来笑去,也不晓得在笑什么鬼东西。 林继芳没有拒绝,这让孟杳心中的预感更加强烈。 她蹲在卫生间地板上和林继芳对视,心想,她得有多混蛋呐,天天想着自己亲奶奶马上就要死。 “好,现在去?”她想作主。 林继芳又气势十足地瞪她,“这都几点了?你预约了?核酸做了?急什么,赶死?!” 孟杳抿抿唇,“赶死”,您还挺会用词。 “那就明天去。” 敬业没两周,她又要跟项主任请假了。 然而林继芳没等到第二天。 孟杳心里揣着事,是自然醒的,盯着天花板发了两分钟的呆,才觉得哪里不对——今天外头居然没有叮叮咣咣的声响吵她。 她心一颤,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掀被跑出书房。 卧室上了锁,孟杳使劲拍门也没人应,慌忙取了备用钥匙打开门,看见林继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明知没用,还是上前叫了好几声。林继芳不应。她又去探她的呼吸,好像有,好像没有;又听心跳,也是好像有,好像没有。 孟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抖着拨了 120。 新梅雅苑离东大近,救护车来得也快,人眨眼被推进急救间,蓝色帘子拉上的声音特别刺耳。 刺啦一声,好像一道强光划了孟杳一下。晃在眼睛上,不疼,但是缓不过来。 到五分钟后医生宣布死亡时间,她终于缓过来。 医生没摘口罩,走出来跟她说死因是急性心梗。 孟杳怔了一下,木然地说:“但她精神一直很好,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只是睡了一觉……” 医生好像见多了这种状况,了然地点头,解释道:“这种情况在老年群体里挺常见的,再加上患者有心脏病史……请节哀。” 孟杳又说:“但我前两周还带她来检查,你们医生说那个病不严重的,吃药就好。” 这就有纠纷的前兆了。 那医生给身边同事递了个眼神,继续同孟杳解释,说急性心梗在老年群体里发病率不低,林继芳这个年纪,本来就随时有这个风险,甚至有时候情绪一激动人就过去了也是有的云云。 他戴着口罩,语速快,孟杳根本听不太清。 脑海里回响着昨晚林继芳说的,“赶死”。 等医生没了声,她看见一道小心翼翼地目光,“我非常理解你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