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禄五年的春天,一个平淡无奇的四月,皇帝跟前的太监蔡天工来了冷宫。 彼时的许天晴正在室外追着鸡跑,追不上后便来到了母鸡的窝前,毫不犹豫地蹲了下去,伸手往里探。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不远处,还毫无征兆地立马开了口。 他说:“许主子。” 她被吓了一跳,刚刚拿到东西的手自然即刻使了劲,将那枚无辜的鸡蛋捏了个稀巴烂。 他又道:“许主子,奴才在叫您呢。”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朝他伸出了沾满蛋液的手:“蔡公公,你得赔我的蛋。” “这……许主子您是在逗奴才吗?” “我今晚本来要吃小葱炒鸡蛋,现在蛋没了,我没办法吃晚饭了。” “哎呀,瞧您这话说得……”蔡天工看了看她,又努力挤出个虚假的笑脸,“您马上又要有人伺候了,可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何苦还要这么说呢?” “……啊?” “哟,这可就是奴才的不是了,居然忘了先把好消息告诉许主子,还望许主子见谅。”他瞧着依然蹲坐在地上的许天晴,把脸上的笑容挤得更加灿烂,也让他的皱纹显得更深,“皇上下旨接您出冷宫了。” 听了这话,她不禁呆愣了许久,因而也就这么一直蹲坐在地,将面前的太监死死地盯着。他被她盯得有些尴尬,立刻别过了视线,打开了那现在才被她注意到的圣旨,开始一字一顿地朗读。 而许天晴也总算回过神来,于是乖乖跪好在地,规规矩矩地说出了自个儿该说的台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庶人许氏,言行有失,品行不端。但念其未造成恶果,且已在冷宫悔过已久,今又有天降祥瑞之兆,现接出冷宫,册为更衣,赐居灵犀宫凉风阁。”蔡天工继续保持微笑,同时看着手中的圣旨念念叨叨,“望其能改过自新,修德自持,不辱圣恩。钦此。” 天降祥瑞之兆。 还悔过已久。 还改过自新。 她一边听一边在心中翻白眼,表示完全不懂这皇帝是怎么回事,现如今是在犯什么病。 可与她许久不见的皇帝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太监也不知道,只是继续好脾气地——绝对是装的——催促道:“许主子,快些领旨吧。” 在那之后没过多久,有人替许天晴收拾了些东西,她便跟着蔡天工和其他的随行人员离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当她于这一年半来头一回来到冷宫外的世界时,她感到很不适应。太阳过于耀眼,天空的颜色也是蓝得奇怪,她甚至觉得自己连外面的空气都难以习惯。 除此之外,许天晴已经想念起自己的鸡,思念着自己的鸡蛋。 她继续乖乖地跟在蔡天工身后走,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蔡公公,那我以后还能养鸡种小葱吗?” “许更衣啊,您可别开玩笑了。”他回头瞧了她一眼,虽然还在尽量笑着,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