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涔愣了下,侧开眼,梗着嗓子沉声问:“你对着我的那股硬气呢?怎么冲别人就只知道哭鼻子了?就这点窝里横的出息?” 激将法对喻幼知这种倔丫头最管用,贺明涔对这事儿有经验。 他也不记得当时是因为什么,反正喻幼知哭得挺厉害,他耐着性子哄了半天都没用,就凶了两句,结果喻幼知当时就恼了,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哭,野猫似的扑过来咬他,最后贺明涔被咬得脸上胳膊上脖子上都是牙印,护着还没被咬的地方骂喻幼知下嘴不知轻重。 喻幼知看他那被咬了也舍不得对自己怎么样的模样,笑了,自然也就忘了还在哭的事。 那时候他还说,也就自己有本事,能治得住她这股倔劲儿,这就叫宝塔镇河妖。 她也反驳,说我也治得住你,我们是河妖镇河妖,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现在又被贺明涔这么一说,她果然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把抽泣声给吞了下去。 喻幼知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因为爸爸而失去理智的一面。 她想说点什么找回面子,大脑甚至都没经过深思熟虑,顺着他的话小声反驳:“……我们已经不是一个窝里的了。” “……” 默了几秒,贺明涔冷脸讥讽道:“对,你窝里换人了,恭喜啊。” 第17章 贺明涔仿佛永远都学不会怎么说好听的话。 年纪还小的时候可以解释是因为家境好优越感强,天之骄子心气高,现在还这样,完全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臭男人。 也怪自己刚刚不过脑说错话,让他抓住了把柄。 不谈私事,只谈公事。 喻幼知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她低着头,视线落在他藏蓝色的领带上,然后平静语气道:“我回去继续审周云良了。” 说完就要走,贺明涔没再拦,淡淡提醒了一句:“审人的时候别带私人情绪,不然会被对方带着走。” 客观冷静是审讯方一定要在审讯过程中做到的。 喻幼知一贯很冷静,如果不是周云良无意间提到了她爸。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跨江大桥的项目在上一个承包商卷款跑路后,忽然落到了周云良头上,所以周云良对当年的事才会那么了解。 她爸当年在跨江大桥坠桥身亡,知晓的人什么态度都有,有叹息有同情,也有嘲弄和冷嗤,说他以死证清白的有,说他畏罪自杀的也有,但大部分人都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哦,有个检察官死了。 所以说死对人来说有多不值得,她爸没有惩罚到逍遥法外的贪污犯,没有惩罚到对他口诛笔伐的那些人,唯独惩罚到了所有在乎他、亲近他,最爱他的家人和朋友们。 如果爸爸能够提前预知,他的死会让妻子在不久后随他一块儿离开人世,会给唯一的女儿留下这辈子也无法愈合的心理创伤,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一头从跨江大桥上坠落,就此结束生命? 喻幼知闭了闭眼,轻声说:“我尽量。” 接下来的审讯中,喻幼知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不再理会周云良的愤慨言辞,无论他怎么装傻否认自己做过的事,她都没有再带着任何私人情绪回应任何话。 周云良嘴上却依旧坚持着自己没犯任何错,是你们警察和检察官冤枉好人。 “你的银行流水是很正常,那马晶晶的呢?”喻幼知将复印材料往他面前一摆,“你这几年接了不少工程,每次竣工质监局去验收之前,质检人的银行账户上都会收到一笔打款。” 周云良一看这些材料,神色微变,很快又说:“这是马静静的账户,她给谁打钱关我什么事?既然钱是在她账户上,也是她打给别人的,那你们应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