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姿来到医务室,当值的医生却不在。她只能先找到洗手台,白色的手帕上已晕开一摊深红,她拧开水龙头大力搓洗,血色才逐渐褪去。她拧干手帕,同时将脸贴近台上悬挂的玻璃镜,这个伤口长且细,幸运的是没有再流血,她用湿透的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周围干涸的血迹。 “你在干什么?”旁边突然有人出声,吓得她头差点撞上那面镜子。 她扭头看去,来人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皮肤细腻,脸上粉黛未施,看上去很年轻。宽大的白大褂下穿着一件衬衣和黑色长裤,浑身散发着一股优雅知性的气息。 “呃,医生不在,我先处理下伤口。”周令姿讷讷答道。 “让我看看。” 舒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凑近了细细端详那道伤口:“看起来有点深,肯定很疼吧。我先给你消毒上药,再包扎一下,养伤期间不要碰水,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别怕。” 她的掌心温热,语气满是关切,周令姿很少接受到这样直白的善意,低声道:“麻烦您了。” 她忍不出笑出声:“也不用您来称呼我,我可比你大不了……” 未说完的话语在看到周令姿稚嫩的脸时生生顿住,思索了片刻谨慎改口道:“应该也没大太多吧。” 她转身打开柜子寻找药品和器具,不忘招呼道:“你坐到这来。” 周令姿听话地坐上诊桌前的凳子,只见舒瑶已经找齐所需要的东西,附身用镊子夹着消过毒的棉球轻轻地擦拭她的伤口。两者刚接触的一瞬,火辣的痛感清晰传来,她咬住下唇,双手紧握成拳一声不吭地扛着。 舒瑶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不忘安慰道:“会有些痛,忍一忍。” 好在这个过程很快过去,在舒瑶往棉签上挤药膏的时候,周令姿问道:“请问有什么方法能让别人看不出这个伤口吗?” 舒瑶十分意外,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想好得快只能勤换药,同时还要谨遵医嘱。”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遮住它,让它别这么显眼。”周令姿斟酌半晌,迟疑道。 “有啊。”舒瑶细致地在伤口上涂好药膏,拿出纱布和胶布将其贴的严严实实,笑道:“这样就看不出了。” 周令姿闻言小跑到镜子前,只见胶布快占据了她半张脸,伤口确实不明显了,不过这受伤的模样隔老远都能一览无余。若是不想周崇礼发现,想来还是祈祷他失明来的更实际些。 她的手抚上受伤的地方,欲言又止,刚开口说了个“我”,便被舒瑶截断。 “不好好保护会留疤,明天记得按时来换药,别提前撕开纱布,我能发现的。”宛如看破她的心思,舒瑶叮嘱的语气严厉又轻柔,随后又道:“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吧,明天见。” “我能知道您……不,你的名字吗?” “我叫舒瑶。” 周令姿坐在回程的车上,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走出医务室的,只记得出门前舒瑶还微笑着冲她挥了挥手。这也直接导致她犹豫再叁,还是没有上手拆除脸上的纱布,如此一来,只能想其他法子了。 周崇礼到家的时候并不晚,往常这个时间周令姿要么是在看书,要么是是在阳台吹风,今天却很少见地早早睡下了。他打开卧室的门时,只看见床上鼓起一个小包,她侧躺着,长发将脸盖了个彻底,隐隐约约露出几抹透白的雪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