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默默喝了口,这便表示对夫人的提议没有异议。 在宋夫人期盼的眼神下,陈令姿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宋叔,宋婶。” 真难得,在即将进入严寒冬季的时候,她竟然久违地尝到了家的温暖。 日子这样平静的过着,安逸得像不愿醒来的美梦一般,有时候陈令姿甚至荒谬地觉得,在周公馆发生的那一切已经是上世纪的事了。 不过这天她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一个男生突然冲进来,得亏他停的及时,才没跟她撞作一团。 他见到她先是皱眉问道:“你是谁啊,怎么在这?” 还来不及开口,宋延清的声音便远远传来,那男生也顾不得许多,将食指立在唇间,示意陈令姿保密,转头就躲进一堆杂物里。 宋延清追的气喘吁吁,到院子后发现里面只有陈令姿一人,压着火气问道:“令姿,刚进来的混账见到他往哪儿跑了吗?” 陈令姿默默转头,视线同躲在那的男生对上,那人疯狂向她使眼色,她点点头。就在对方松气的同时,她抬手指向那堆杂物,举报道:“宋叔,在那。” 那人马上对她怒目而视,眼睛里都快溅出火星,可这时逃已经来不及了。宋延清大步走向他,一把拽起他的后领,拿出一直藏在手里的藤条就往他身上抽,边抽边骂道:“混帐东西,学不好好上,天天逃课往乱七八糟的地方跑,我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个不正经的!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那男生的手臂被藤条抽出一道道红痕,但还梗着脖子不肯认错:“你打啊!有本事打死我!我就是不喜欢读书,你再怎么打我还是这句话!” 眼看宋延清气急,下手越来越重,陈令姿忙上前解围道:“宋叔,报馆好像有客人,你要不先去看看吧?” 宋延清丢了藤条,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丢进柴房关起来,发狠道:“你就给我呆在里面,谁也不准给他送饭,先他饿几天长长记性!” 等宋延清离开后,陈令姿才走到柴房门口,透过墙上的小窗向里面望去。 那人一声不吭地靠着柴堆,皮肤颜色略深,五官硬朗,棱角分明,一副不羁的样子,实在无法把他跟宋叔宋婶联系在一起,毕竟后者身上的书香味太重了。 宋端见陈令姿还敢伸头看他,没好气道:“别以为你替我解围,我就不计较你先前出卖我的事。” 陈令姿没做声,他本也不想再说,身上疼的厉害,打的时候一点情面都没留。但他又着实好奇,于是再一次开口道:“你叫什么,怎么会在我家?” “我叫陈令姿。”她顿了顿,才道:“是报馆的帮工。” 宋端听了,极夸张地笑出声:“就你,帮工?你才多大,字都没认全吧,我爹真是越来越不挑了。” 陈令姿被轻视也不生气,斟酌半晌才说道:“你以后不要惹宋叔宋婶生气了,他们供你读书很不容易。” 宋端平生最烦被说教,怒气直往脑中涌,口不择言道:“关你什么事啊?到底是我爹妈还是你爹妈,管这么多。再说一遍,我看见书就烦,这破学校谁爱上谁上去,别来祸害我。” “你避之不及的,却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她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仿佛他发火的对象并非是她。 她还在陈家的时候,他们那个村的孩子只有叁条出路,要么早早嫁人生子,要么下地务农,要么进城打工。对他们而言,进学堂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能在别人读书的时候,蹲在外面听一听就很幸运了。 本来进周家后,她也得到读书的机会,但这条路已被她亲手堵死,估计也不会有再开的可能。 “我只是觉得,对待别人的心意,可以拒绝,但不要糟蹋,尤其他们还是你的父母。” 陈令姿留下这句话,也离开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