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内息。 由此她愈加笃定自己因孕有龙嗣而得庇佑,尤其愈行进深水处,胎动愈明显。要不说血脉连心,她身处水中时,腹中龙崽显然更活跃,亦更自在。 就这般母凭崽贵,她实现了水中自由。之后每每浣洗罢,若无要事她便下水游玩一会儿,当作与崽儿嬉戏。 大龙不在,尚有小龙在,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 因着月份逐渐大了,腹中物不再仅是一块肉,它形成了一个具象的、鲜活的生命。起先它会动,之后会踢,再之后还会翻跟斗似的,整得人食难下咽,夜不能寐,甜蜜而痛苦。 新生的力量每日在体内茁壮成长,她不禁幻想,人龙结合的后代,是否十月临盆,是雌是雄,是人样或是龙样。若偏向人样,是否天生异于常人,自带神力;若长成龙样,多久才能化人呐,可别老母亲白发苍苍了,崽儿还是如小黑蛇的幼态。 她想,想的很多。 究根追底,想的还是敖璃。纵使光Y荏苒,无法冲淡对敖璃的思念,亦不敢去探究她是否还在生,唯恐答案是自己无力面对的那个。这份情意,最后悉数寄托在即将到来的新生命里。 她欺瞒自己,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平淡安生的梦里得过且过,但求顺利诞下麟儿,抚养成人,至时日一到,了却余生。 只是换季掀开床板清扫床底时,角落阴暗处一枚佩囊,击垮了连月来伪装的坚强。 佩囊,仅巴掌大小,样式普通,却不知什么用料,轻轻一扯便开出碗大的口子。如此神奇,定是敖璃遗留之物。 她姑且将它当作信物,留在身边存个念想,转瞬又想到,敖璃何许人也,随身之物岂是凡物。 带着疑窦翻看摸索。眼瞧内里黑漆漆,整个提在手中也轻飘飘,空无一物似的,却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伸手往里探。 这一探,就似有一股神秘力量引着她往里,持续往里。 如此,不知不觉竟完全伸进了一条胳膊,简直深不见底。而它仍是巴掌大小,自外部看来,仿佛自己手臂被吞了一般。 里面应当存放了什么。 竭力探到自以为的尽头,再沿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一顿瞎摸,果真教她摸到某个物什边角。 她捏着那物角一路往外拖拽,片刻,出现在囊口的朱色布料逐渐被完全拉出,憋了整夜的泪水也跟着冒出。 其实不必摊开那一旮叠得整齐的红,季婉霜都能猜到是什么。 红娟衫,锦朱袍,衣面金线勾勒凤鸟祥云,肩披霞帔。 她抖着手掀开对折的婚服,里面还包了一对鸳鸯绣鞋。 一模一样的衣式,两套。 还有。冥冥之中告诉她佩囊里还有。 她继续翻找。 龙凤玉镯,福禄金耳坠,居然连喜烛都有。 忽然一抹苦涩涌上心头。 “我想要霜霜,与我成亲。” 她想了多久,盼了多久,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绪开口。 那夜,她就想与她拜堂的罢…… 明明两厢情愿,明明生死契阔,何苦最后却未能让她如愿。 何苦。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