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shit并非普通的感叹,而是提醒傅念迟的名词。 傅念迟心领神会,跑向他们来时的路,恶臭即刻将他重新包围。 他抓起靠在墙边的一把钢耙,铲起从腐烂门缝中流出的不明物半固体,屏息凝神,做好最后的准备。 叶苍澜急速朝他飞来,身后紧跟着婆婆脑袋和长脖子。 在即将贴上傅念迟的前一秒,叶苍澜整个人嗖的声径直升空,猝不及防之下,婆婆头几近和傅念迟完成了一次贴面礼。 不,准确来说,是和傅念迟奋力挥出的钢耙完成了贴面礼。 啪—— 由屎尿蛆组成的混合物不客气糊在了飞行人头的脸上。 头顷刻间定格在了空中。 远在屋内,试图处理身体的闻笙,听到奇怪的声音从落头氏的腹部不断发出。 她眼睁睁看着这副身躯剧烈抽搐起来,仿若痉挛,似乎想要努力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呕吐出来。 然而如此长的脖子,还打了三四个结,让呕吐这一过程变成了不可能。 身躯和它坐着的凳子一起咣当倒在了地上,就连脖子也无力地摔下,喉咙深处发出绝望的嗬嗬声响。 几个呼吸后,便再无声息。 傅念迟赶紧扔掉钢耙,带着叶苍澜拼命远离臭气熏天的屋门。 叶苍澜回头看了眼一头栽进屎堆里的婆婆头,心想:刚才它应该体会到了长颈鹿呕吐的感觉吧。 来不及松口气,叶苍澜便发现一个赤色的细长脑袋从角落里冒出来,隐秘地嗅了嗅傅念迟。 第三只了。 叶苍澜皱起眉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绞尽脑汁的搜索着相关记忆,但兴许是太过冷门了,完全没有印象,可能得问问闻笙。 两人回到闻笙身边,嗅到他们身上的臭气,闻笙差不多也明白了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赶紧走吧。”她捂着鼻子道。 三人一路上又遇见了各种形形色色的鬼,只是对于该如何离开这里,仍旧毫无头绪可言。 再这样无头苍蝇似的继续乱转下去,只会耽误时间,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如何。 闻笙眉头紧皱,半晌,叹了口气:“实在不行的话,来扶乩吧。” 叶苍澜啊了一声,悄声对傅念迟道:“就是请笔仙。” 笔仙是由中国最古老的巫术「扶乩」演变而来的,一度成为众多鬼片的题材,成为了人们寻求刺激探险和作死的游戏。 但正儿八经的扶乩,请的可是正神,施法者会请正神上身,在纸上书写。 请神一事,必定会消耗元神,而且一般以正月十五元宵节最好。 如今他们身处鬼市,能不能成功,又会不会受到严重的反噬,还得另说。 傅念迟和叶苍澜都觉得不能冒这个险,他们想要顺利出去,还得仰仗闻笙,万一她受了伤,就难办了。 叶苍澜突发奇想:“干脆咱俩来请笔仙得了,正好也足够应景。” 傅念迟:“你敢吗?” 叶苍澜笑道:“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咱身边到处都是鬼,再来一个也无妨。” 傅念迟点点头,对闻笙道:“那就让我和夫君来请吧。” “真的吗?”闻笙一愣,他们两个竟然也会扶乩? 傅念迟并未多言,他从附近的屋子里找出一根笔,又研了墨,招呼着叶苍澜一起坐到桌边。 两人并肩坐着,低声交流着自己知晓的规则。 “试试吧。” 傅念迟和叶苍澜分别伸出各自的左手和右手,十指相扣在一起,把笔竖直地夹在手背之间。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请笔仙,到底不太熟练,差点让沾了墨的笔尖在桌子上画出道子来,赶忙抬手。 唉?这方法不对呀。 闻笙看在眼里,脑袋上冒出问号。 不应该是一个人施法,另一个人扮演鸾生么?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纠正,傅念迟和叶苍澜就已经开始了。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少年和青年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低念出这段话。 傅念迟的心跳在加速,他甚至能感觉到叶苍澜的手背也都出了汗,但对方仍旧轻轻夹了夹手指,用这样的小动作给他安慰。 乌漆嘛好奇地冒出衣袖,以最完美的近距离角度进行围观。 ——笔仙笔仙,请听我们的呼唤。 笔,在这一刻动了。 闻笙瞪大双眼,直觉告诉她不要再发出声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