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地笑笑。 浩元坐在宣承越身边,给宣承越递了一杯水。 宣承越没有喝,只是问:“你多大了?” “二十五。”瑰回答,回答完之后他发现宣承越又不吱声了,“你在想什么?” “我觉得二十五岁就死了有些可惜,不过想想你的能力和精神状态,又觉得早死早超生挺好的。”宣承越解释,“这话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吧,刺激到你怎么办?” 瑰:“……” 瑰啪地一下拍飞了宣承越手里那瓶水。 “你干嘛!”浩元大声质问,但他却没有制止,因为浩元察觉到瑰并没有生气。 打飞那瓶水之后,瑰爽了,他又说:“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而我只是没兴趣陪他们再玩下去了。” “我的确是想杀了你的,但穷途末路的凶徒这个游戏也不怎么有趣。”瑰说,“我不善良,也没什么信仰,不觉得特员比普通兽更高一等,也不怎么听自己上级的话。” “我压根就不该是这个世界的兽。”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没想过去找找你的父母?”宣承越问他,“也许你这么多年的神经质行为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找个立足之地。” 瑰愣住了,大概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点。在愣怔过后,瑰却摆了摆手:“算了,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不会希望看到我这样一个东西的。”瑰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宣承越又说:“你在害怕吗?” 害怕?什么? “你想从现在的状态里逃出去,但又害怕真的有谁把你拉出去。”宣承越说。 因为从来没有体会过健康的,真实的亲密关系。所以会害怕,甚至会极度的不适应,因为瑰本身已经成为那种不健康关系的一部分了。 就像在黑暗里关了太久的人,他一旦被强行拖拽到阳光下,便只能尖叫,皮肤所体会到的也不是温暖,而是难耐的灼烧感。 瑰再一次愣住,随后他恍然大悟:“这么说的话,也许我想杀死你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哦。” “什么?”宣承越没能反应过来。 宣承越给浩元的东西,瑰很想要。但宣承越若真对瑰好一些,瑰又会极其的抵触。 “没什么。”瑰起身,“你休息完了没?” 他选择不离开,不从那个属于自己的舒适区离开,他已经走不掉了,没必要在死前给自己赋予不可及的期望。 宣承越被迫站起来,他确实得确认瑰是否真的是去找死的。 他们一路上山,也一路都在聊天,基本是瑰在聊自己那扭曲又怪异的过去,和几场神经质的恋爱,而宣承越只有被瑰问到的时候才会开口。 他的回应真的很苍白,因为此时他再说什么改变未来也就太假了,毕竟这位瑰大概率是活不久的。 最后到山顶时,宣承越已经站不住了。他浑身是汗,直接就地坐下。 瑰又问他:“你那天说我的兽形比人形好看,是真的?” “人类没那么喜欢人形的。”宣承越说。 “我大概也没那么喜欢人形。”瑰说。 他们爬山花了很长时间,等到了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往下落了。 山顶确实没有兽,不管是幼年兽还是上了年纪锻炼身体的老兽都是。 “我没办法抹除自己的存在。”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因为我可能也没那么喜欢自己。” 山顶是个很大的圆形平台,在上山的入口处有一个小商店,这时候小商店也关了门。 瑰走到宣承越面前,他想伸手把宣承越这个弱鸡人类给拽起来。 不过手还没伸出去,他就放弃了。 宣承越抬头,只觉得面前的兽人忽然消失,有个粉黄色毛茸茸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那是只蛾子。 蛾子用自己的前腿理了理自己的触须,他晃动自己的身躯,振翅飞了起来。 “喂。”宣承越喊了他一声,“你干嘛?” 瑰回头看了宣承越一眼,而后便扭身朝着平台外飞去。 他尝试让自己死得壮烈一些,挥舞着翅膀奔向太阳的方向,他想,他可以等自己飞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将自己溶解。 他没法抹去自己的存在,但他能够溶解自己的身体。 瑰高估自己了,他挥动了两下翅膀,只觉得疲惫。 他找不到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他从来没有找到过任何的,能给他带来正面情绪的意义。 哪怕他快死了也是如此。 最后瑰还是觉得累了,他再一次半途而废。 宣承越看到瑰的翅膀开始溶解,这让瑰摔到了地上。 到最后,瑰甚至连这个平台都没飞出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