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话题过于沉重,他问:“以你对浩元的了解,他这时候还会不会心存善念?” “你等我看看啊。”洛西走出装甲指挥车,眯起眼睛注视远方。 反叛组织所在的幻境已经被开了一个口子,就在浩元的头顶。 洛西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变色龙掉下来,凶神恶煞地想要对浩元做点什么,结果下一秒他就被浩元烧成了灰。 好眼熟,那是不是自己姘头来着? 洛西撇了下嘴,他又重新走进装甲指挥车:“他现在良心发现的概率很小。” “很小是多小。”盘羊皱眉,洛西这兽也是有些高深莫测在身上的,洛西说的话,信一半就好。 洛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应:“你能想象我以后变回禁欲系,不近美色吗?” 盘羊明白了,他挠了挠自己的角,愁容满面。 …… 在听完宣承越的陈述之后,水牛甩了甩尾巴:“等你出去,你别说是我把你拽进来的,你就一口咬定你是被反叛组织绑架了,自己逃出去的。” “泼黑水?”宣承越询问。 “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居然就这么承认了,“只是把他们的闷灰色变成锃光瓦亮的黑,黑的兽尽皆知罢了。” 宣承越:“……您真幽默。”他听出了水牛语气中俏皮的味道。 水牛笑了两声:“我那位学生肯定也是这么计划的。”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澄澈的湖水:“我驮你出去,始终记得你的目标,不要被带偏了,你到底想要回到哪里,做决定的是你,不是我。” “要下水吗?”宣承越有些诧异。 “放心吧,不会呛到的。”水牛缓缓淌进水中,宣承越发现河水波动间也是有荧光的。水牛的脑袋已经没了进去,只有一对大角还在水面。 但水牛还能说话:“记得你是从哪儿来的,要往哪儿去,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又有什么样的期望。” 期望?宣承越随着水牛下沉,当他的脸沉入河水后,周遭似乎响起了一些声音。 这儿完全没有窒息感,宣承越甚至感觉不到水。 他睁开眼睛,无数气泡似乎组成了一个人形,宣承越一眨眼,便看到一位中年发福的女人在冲着他笑。 宣承越熟悉这位女士,她年轻时是一位大美人,红颜薄命四个字在她身上应验了个彻底。年纪轻轻失去了丈夫,一个人养过了两家的老人,外带一个小崽子。 而被她养大的小崽子就是宣承越。 这是给予了他生命,又铸造了他人格的人,也是宣承越的妈妈。 说起来,这大概算是宣承越对人类世界最大的执念。 宣承越与那道幻影对视,他没有激动,没有不可置信,他知道这不是自己母亲复活了,这大概只是自己内心的投射。 在对视许久之后,宣承越笑了,他抬手冲着那幻影挥了挥,算是告别。 那幻影似乎也点了下头。 就像一场普通的远行告别,有人留在原地,而有人还在继续前进。 他从母亲怀中来,最终要奔向世界而去。柳絮随风而起,离开柳树,找寻属于自己的安身之所。 …… 打了好一会儿靶的浩元显然也已经烦了,他的力量越来越膨胀,周遭的景象似乎都开始了扭曲。 那些面目可憎的兽,他们一个个地过来送死,浩元完全没工夫去寻找那个假人类。 那个假人类身体里有浩元自己的气息,与自己同源的力量,他还没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会拥有这类能力,也没搞清楚为什么唯独对方的脸不是扭曲的,那脸甚至自带圣光,以及……自己对对方天然的好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