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三个大姑姐回来看我与三郎,我见四姐姐眼眶微红神态有异,回去三郎问起时,便多嘴提了一下。三郎关心四姐姐,着人去打探四姐姐近况,方才便要来寻母亲,被我拦住了。这都是我一时口快之故,让他在此事上分心,还请母亲恕罪。” 殷夫人疲惫道:“他做弟弟的,关心姐姐并无不妥,此事也不怪你,你先回去吧。” 徐念安直起身来,道:“母亲日常操劳,如今既有事,儿媳愿为母亲分忧。” 殷夫人本想说不用,可想起这媳妇的为人,她若不是已有想法,是不会贸贸然跑来说要为她分忧的。 她刚才一时激愤之下是想去把佳贤接回来,可接回来之后呢?丈夫是个混蛋,做不得女儿的靠山,隔房妯娌只有看笑话的份,这出嫁孙女的事,总也不好求到国公爷头上去。等邬府来赔礼道歉?可若不将那贱妾处置了,任凭他们怎样赔礼她都是不允的。若是邬家那老货糊涂到底,就是不肯处置了那妾,却要将佳贤在家中留到何时?佳贤可大着肚子呢!或是邬家再过分些,给佳贤扣个嫉妒的罪名…… 所以接佳贤回来,实则是个黔驴技穷的下策,不一定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容易骑虎难下。 “坐下,慢慢说。”殷夫人对徐念安道。 徐念安在殷夫人对面坐下,道:“方才听知一转述,只听了个大概,少不得要叫冼妈妈将细节再讲一讲。” 冼妈妈便在殷夫人的示意下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对徐念安又讲了一遍。 事情很简单,赵佳贤每日午睡起来和晚饭后都要去邬府的花园里散一会儿步,昨日晚饭后去散步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所幸身边丫鬟机灵,拿自己身子给她垫了一垫,没让她摔实在青石道上。但赵佳贤还是受了惊吓,腹痛起来,邬府请了大夫连夜诊治,才使得脉象平稳下来。 过后去查好端端的怎会平地摔跤,结果却发现那段青石道上竟散落着许多黄豆,不免追查起来,发现在赵佳贤去之前,只有郑蔓儿带着婢女走过那条道。再去一查,郑蔓儿的婢女去厨房要过黄豆。 这下冼妈妈不干了,闹到邬夫人那要说法。邬夫人只好叫了郑蔓儿主仆来问,那婢女只说是郑蔓儿害喜想吃黄豆,散步的时候带着,结果装黄豆的布袋破了个洞,黄豆洒出来,因为天黑没察觉。 这说法简直就是糊弄鬼,那么多的黄豆掉在青石路上,不是聋子总能听见响。 邬夫人不是蠢人,自然是不信这番说辞的,可是还没等她发落郑蔓儿主仆,邬诚回来了,护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郑蔓儿与邬夫人一通吵,把老太太惊动了。老太太一过来,就没邬夫人什么事了,这老货让宝贝孙子护着他那宝贝妾回去养胎,她自己去了赵佳贤房里,直接把苦主摆平了。 殷夫人这已是第二遍听了,还是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念着媳妇在才没破口大骂。 徐念安十分认真地听了,又问冼妈妈:“依妈妈看,那个妾是个何等样人?” 提起这个,冼妈妈不屑得白眼几乎要翻到房顶上去,道:“大着肚子进门的,能是什么好人?看她缠男人那手段,说她是窑子里出来的我都信!” 徐念安这才转过脸对殷夫人道:“母亲,儿媳有几句话想单独对您说。” 殷夫人屏退苏冼两位妈妈。 “母亲,这妾人品低劣,且存了害人之心,四姐夫颇有宠妾灭妻的势头,邬府老太太又是个糊涂的。为四姐姐与外甥们的安全着想,留她不得了。”徐念安对殷夫人道。 殷夫人握拳:“我岂不知?只是,那毕竟是在人家家里头,万一有个差池……” 徐念安摇摇头,道:“母亲请放心,既然是邬府的妾,自然由他们邬家人来解决,咱们不脏这个手。” 殷夫人一听不用脏手,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问:“你有何主意?” “这妾是大着肚子进府的,这是个最好拿捏的把柄。母亲先悄悄派些亲信去将这妾的来历身世,以及与四姐夫是如何相识的查探清楚了,儿媳自有妙计对付她。” 殷夫人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虽还不知这妙计是什么,心却已放下了大半,道:“这个容易。” “既如此,儿媳便与母亲分头行事,儿媳去邬府探望四姐姐,母亲即刻着手查那妾的事。”徐念安道。 “不用,邬府还是我亲自去。”殷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