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徽院,殷夫人已经哭过一场,见赵桓熙伤都处理好了,药也在熬了,才慢慢平静下来。 “娘,您回去休息吧,三郎这儿有我看着。”徐念安对殷夫人道。 殷夫人收回投注在赵桓熙脸上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徐念安憔悴的面色,道:“你今日也受惊吓了,安神汤熬好了,记得喝一碗。” 徐念安点点头,道:“今日发生之事,就劳烦母亲去跟祖父说一声了。” 殷夫人捏紧了帕子道:“这个朱家直是不可理喻,我自是要去向你们祖父说道的!” 送走了殷夫人,徐念安回到床边坐下,用布巾子一寸一寸地替赵桓熙擦拭半干的头发。 掖着掖着,她就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少年白皙光滑的脸颊。 怕打雷,是他七岁时就致下的心病,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在雷声与幼年的梦魇中煎熬着过来的。 上次雷雨天,他昏倒在街道上,而这次,他在雷雨天从车里走到街道上,挡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当时他要克服多大的恐惧,聚集多少的勇气,才能迈出那一步,并坚持到将所有人都打倒了,才昏过去。 她垂眸,从毯子下面拖出他的手,低下头去,在他清秀的腕骨上轻轻吮了一枚红印子。 国公爷回府后亲自来慎徽院探望了赵桓熙,见他未醒,问了徐念安相关事宜便又离开了。 赵桓熙是半夜醒的。 因为伤到了头,徐念安不放心,叫宜苏和自己轮流看他。他醒时徐念安趴在床沿上刚睡过去,宜苏还醒着,见他睁眼,便伸手推了推徐念安的肩膀,道:“小姐,姑爷醒了。” 徐念安一个激灵醒过来,与赵桓熙四目相对,愣了一会儿才吩咐宜苏:“宜苏,叫人去厨房端点粥来,待三爷喝了粥再服药。” 宜苏答应着去了。 “你怎么样?疼吗?”徐念安坐上床沿,看着头上包着布带的少年问道。 赵桓熙稍微动了动四肢,只觉浑身都疼,他也没逞强,惨兮兮道:“疼。” “那,还能坐起来吗?”躺着不管是喂粥还是喂药都不方便。 赵桓熙点点头。 徐念安去柜子里拿了个大迎枕过来,扶他坐起来靠在迎枕上。 粥和药很快都送来了,徐念安打发宜苏去休息,自己坐在床沿上给赵桓熙喂粥。 粥是阿胶红枣粥,补血的,赵桓熙一边吃一边皱眉,想来是不太喜欢,却也没使性子说不吃。 喝了粥,又吃了药。 “坐一会儿再躺,现在躺下去,怕是胃里不舒服。”徐念安对赵桓熙道,“要不我找个你没看过的话本子念给你听好不好?” 见她起身要去找话本子,赵桓熙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袖子。 徐念安回头。 “冬姐姐,对不起。”赵桓熙望着她愧疚道,“都怪我无用,害得你也被朱志福欺负。” 徐念安重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反握住他的手,低眉道:“我幼时在忠义伯府,祖母偏心挟私,大伯母刻薄强势,我们姐弟几个包括我母亲,日子都很不好过。我父亲原不是强悍的性子,又被一个孝字压着,也帮不了我们什么,每每只能劝我们放宽心,不要与其它几房攀比计较。 “后来我父亲过世了,我们一房被分出伯府,从此无依无靠。母亲病弱,家里只剩阿秀一个男丁。他年纪小,纵有心帮我,也是力有不逮。不怕你笑话,我长到这么大,今日方第一次体会到,遇到危险困难时,有人在前面帮我撑着,护着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抬起过分明亮璀璨的双眸,直直地看着面前苍白虚弱的少年:“这个人就是你。谢谢你,赵桓熙。” 赵桓熙双颊透出薄薄一层嫣粉,移开目光道:“冬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就算换了我娘我姐姐,我也一样会这样做的。” 徐念安愣怔了一刹,缓缓放开他的手,垂下眼睫道:“总之以后不管是谁说你不好,你都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很好的。讨厌你的人看不到你的好,盼着你好的人就算你眼下真有不足之处,他也不会与你计较。” 赵桓熙点点头,牵动了头上的伤处,害疼地蹙着眉头道:“我记住了。” 靖国公府和成国公府,一个嫡孙一个世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