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哭笑不得,心道:婆母你到底是有多希望公爹“有个好歹”啊? 心思略转,她故作羞怯道:“娘,三郎日日忙于学业和练武,我心疼他辛苦,所以极少允他做夫妻之事。我觉着,看大夫倒还不必,请娘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吧,总不能让三郎累坏了。” 殷夫人一想也是,叹气道:“他也是,要么什么都不做,要么又这般拼命,他才十七岁,时日还多得很,急什么呢?先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徐念安道:“他说要努力变得更好,让母亲骄傲,给姐姐们撑腰呢。” 一句话说得殷夫人又心疼又欣慰,生孩子的事就揭过去了。 次日一早,徐念安送走了赵桓熙,原本要和赵佳臻一起带萱姐儿去逛街,没想到突然收到柳拂衣派人传来的纸条,约她到城外的徐家花田见面。 自柳拂衣开始以妙音娘子的称号卖艺后,与徐念安虽然还一直通过采芝斋的食盒进行书信往来,但见面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这次突然约见面,徐念安担心有事,就和赵佳臻打了声招呼,叫她先带萱姐儿上街,她自己则套了马车赶往徐家花田。 到了城外徐家花田旁边,她一下车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辆青篷小马车,一名抱剑的黑衣男子站在马车旁边。 徐念安认得这名黑衣男子,他是柳拂衣的护院,听说武功十分高强,柳拂衣在外靠刑部尚书夫人,在内就是靠他,才得以避免权贵的骚扰和胁迫。 她走到马车前,唤道:“拂衣?” 柳拂衣将青色的马车里帘子一掀,露出一张不施脂粉玉洁如兰的脸,天然带着娇媚的眼里泛起笑意:“你怎么嫁了人还是丝毫未变?” 徐念安也笑,问:“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呢?” 柳拂衣玩笑道:“至少也得大着肚子呀!” 徐念安笑骂:“你还是这般没正经!”目光往下一瞥,见她膝上卧着那只狮子猫,她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寻常出门没必要带上猫。 柳拂衣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托住下颌,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托你的福。我去你那小相公的画舫上弹了几首曲子跳了一支舞,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文人就给我作了首什么劳什子的《妙音赋》,让我的名声传到宫里去了。这不,宫里来人叫我进宫侍奉呢。我哪儿耐烦去伺候老头,这便走了。” 徐念安听说她这是偷跑,瞠目结舌一瞬之后,便抬手将自己的发饰耳坠手镯戒指连同荷包一起摘下来,一边递给柳拂衣一边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带,你先把这些拿上。待到了落脚点,托人捎信来,我再给你送银子去。” 柳拂衣乐不可支,伸手推开她递来的首饰道:“用不着,画舫之宴后,你那财大气粗的婆母托人给我送了两千两银子的谢礼来,加上我之前还有些积蓄,不缺安家费。你快戴上吧,撸得这般干净,回去你家里人还以为你遇上打劫的了。” “可是你说走就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总不能空着手送你走。”徐念安道。 柳拂衣朝不远处的徐家花田一抬下巴,道:“你家花田里桃花不是开得挺好?阳春三月,还有什么能比送桃花更应景的?” 徐家花田里种的都是小株桃花,一树树小巧玲珑地种在花盆里,花也只开几朵,图个清丽应景。 徐念安亲自去搬了一盆过来,放在马车上。 柳拂衣笑道:“这便行了。你回吧,我也要走了。”说完就叫护院驾车。 徐念安不放心地道:“你到了地方,一定要捎信来啊,还要给你寄采芝斋的分红呢。” 柳拂衣娇嗔:“知道了,你可真唠叨!” 她笑着离开了,留下徐念安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她早就没有家了,这一去,又能去哪儿呢? 没有家可停靠的女子,便似无根的浮萍,再要强,也少不得随波逐流,流离失所。 徐念安后悔了,早知会有这样的后果,她定不会为了赵桓熙叫拂衣出面的。 御街上,赵佳臻正带着萱姐儿闲逛,偶然听得路人议论,说今年考入苍澜学院的学子名单出来了,就张贴在苍澜书院山下的告示牌上。 她一听就来了兴致,对萱姐儿说:“萱姐儿,咱们下次再来逛街,先去看看你小舅考上苍澜书院没有。” “去哪儿看?”萱姐儿咬着糖葫芦问道。 “要出城,在都梁山下,快马来回一个半时辰吧。” 萱姐儿一听说要骑马,忙道:“好啊好啊,那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这身衣服委实太累赘了。”她拎了拎身上华贵绚丽的月华裙,皱着小眉头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