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一来,便有个女佣在门口等你,她带着你沿楼前面,房子只有两层,阳台上的艳红的小叶九重葛已经拖到一楼的地面来了,周围有千百竿绿竹掩逸着,相映成趣。 真是个清净所在,这离主楼和其他的小楼都有着一大段距离,若是住在这,喧嚣的港岛倒成了个养生胜地了。 你推开门,不及多看,女佣便递给你一双绸缎猫跟的玫瑰色缎面拖鞋,待你换上后,欠身请你进去。 你卷起珠帘,入内抬头一看,只见宇室辉煌,银屏金屋,西班牙水泥花妆地板的最正中列着一张广作鎏金雕花螺钿红木罗汉床,铺着水红色的提花锦绣垫子,上边悬挂着四幅梅兰竹菊的缂丝条屏,法式枝形水晶灯吊在天花板上。这里和主楼的装修不同,是中西合璧的布置。 秀文要是把想把房子布置成这样,只怕又要花5、6年的积蓄了,你想到他愁眉苦恼的模样,不禁掩唇一笑。 “婉桢,怎么笑得这般开心。”顾俪笙温文的声音传来。 你循声看去,这时你才发现,原来他静立在一楼通二楼的楼梯中央,不知看了多久你的傻样。 你的脸颊瞬间烫了起来,赧然道,“抱歉,不知先生在这,一时便走了神。” 顾俪笙看着你雪白的脸儿上飞起了一片淡淡的粉霞,不禁眼神暗了暗,踱步下楼请你跟他一起上去,他把你送到二楼的一个小房子面前,温声道,“麻烦婉桢去里面挑一件喜欢的衣服换好,戴上喜欢的首饰,我今日想画一个居家的女主人。” 你微微诧异他居然没有借故让你当裸模,心里又感觉之前错看他了一分,虽然心里还是对他有所防备,但即使他真的对你存有什么心思,他也定不会直接做出什么下作的事情吧。 你推开厚重的红木门,入眼便是玄底堆金的百鸟朝凤的围屏,绕过屏风,一个飞罩雕花架子床垂着法式蕾丝纱帐,精巧的鎏金梳妆台上别类分门地摆着雅诗兰黛蜜粉饼,蜜丝佛陀的口红,雅霜牌雪花膏,资生堂的眉笔,香奈儿的5号香水,雅顿的青青芳草香水,海蓝之谜的面霜,林林总总,看也看不过来。 你感到有些呼吸不畅,这里似乎空气中都流动着细小的黄金粉末,干干的,沙沙的,像无数颗冷冷的小铃铛在你的气管中共振。 你想着赶快挑件衣服下去,于是打开床边的衣橱,里面各类服饰一应俱全,棉绸的、蕾丝的、缎子的,薄纱的、镂空的、钉珠的,绣花的,织金的,长裙子,短外套,短裙子,长外套,宽松的、紧身的,家常的,晨礼服,夜礼服?,成色都很新。 这里以前是想必是住过人,你心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走了,衣服还没穿上几回,女佣日夜照料着,或者是本来就住着人,这几天出去了,被顾俪笙借来画画了。 对,一定是这样,你默默想着,即使不是这样,又如何了? 你耳边又流淌起金粉小铃铛的“玲玲玲玲”笑声了,泛着一股金属的生冷味,先这样吧。 你拣起一件孔雀蓝的尖胸叁角腰雪缎雾花旗袍在落地镜前比了一下,雪白的皮子被映衬得像发着冷光的小灯泡。 你解开身上旗袍的开襟,褪了下来迭好,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只剩下奶杏色的胸罩和蕾丝内裤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 你换上孔雀蓝的旗袍,在镜子前转遛了一圈,却发现意外的合身,刚刚好掐出一截细细的水蛇腰来。 半个月前,邻居家的高太太,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匹上好的锦缎,裁成了衣服。打麻将时,她略一渲染,满街的人,都知道她得了一件上好的衣服。你虽然看不惯她的做派,但是那匹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