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宫宴,高稚心神不宁,谢非分明是来的了,为何始终不见踪影? 歌舞表演之后,裴澜身着一袭青碧色官袍自殿外走来:“陛下恕罪,臣来迟了些。” 清俊的面容有些虚弱,脸色也是苍白。 高澄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无碍,裴大人平白受了些委屈,晚到些也无妨。对了,谢元辅方才还来了,怎么不见了?” 一众人各自看向自己周围,发现确实不见谢非的身影。 裴澜走近,路过高稚身边时,眉头微微蹙起,顿了一顿之后,还是艰难地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高澄的身侧。 “朕本想当着你与谢元辅的面询问一番。”高澄四周望了望,“今日诸位世家也都在,裴澜,只管说一说吧。” 裴澜迟疑了一瞬,高稚明显感觉到他的余光瞥向了自己。 这件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她忽然起身:“陛下,今日是大年夜,阖家团圆之际,有什么事不如等到元日的朝会上再说吧。” 高澄的手握紧了酒杯,没想到高稚会在这时阻挠。 “陛下,今日还准备了打铁花的表演,一会儿就要开始了,不如咱们先移步殿外欣赏表演如何?”高稚也不退让,眼神灼灼地望着高澄。 高澄放下酒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有劳皇姐费心了,既然如此,那就去看表演吧。” 等到众人移步殿外时,寂静的夜空中迸发出火花,霎时间流光溢彩,与此同时,空中的礼花也开始绽放,高稚站在高澄的身边,轻声说着:“陛下,谢非去了哪里?” 高澄笑盈盈:“朕也想找他,问一问他为何要将裴大人丢入刑部大牢。” 他看着高稚,趁着最大的烟火燃放的那一瞬间在她耳边说道:“诱拐、软禁公主的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高稚握住了扣在自己腰际的玉佩,迟疑着是否要将它交给高澄。 原本,她是打算将这块玉佩交给他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停住了动作。 她总觉得,今日的高澄与平时不一样。 或许弟弟早就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罢了。 精彩绝伦的演绎结束,众人拜退,殿内只留了高澄、高稚与裴澜叁人。 高澄的脸色恢复了冷淡,对高稚说道:“皇姐今日为何要袒护谢元辅?” “我没有袒护他。”高稚解释着,“今日本就是宫廷宴会,这么多世家长辈在场,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她看向裴澜,又问道:“江州一事想必裴大人已经与陛下说清楚来龙去脉了吧?” 裴澜点点头:“是的公主,臣已将赵随之的事也尽数汇报给了陛下。” 听到江州暗藏着谢非招募的数千流民军,高澄的神色变得冷凝:“没想到,谢非竟然敢私募军队,莫非他想要效法桓丞那逆贼吗?此事谢家其他人又参与了多少,裴澜,这些都需要查清楚,听明白了吗?” 裴澜点点头。 高澄朝他挥手:“好了,你退下吧。” 清冷的殿内只余高澄与高稚姐弟两,气氛有些冷凝。 高澄自高处走下,缓缓走向高稚,他的语气有些悲伤:“皇姐,你说过的,这世间只有朕与你是血脉至亲,你为何又变了?” “我没有。”她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更加确定,刚才谢非一定是和高澄说了什么。 “不——你有!”高澄有些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姐姐,你心软了。” “我没有。”这一次,语气却不如方才那么坚定。 高澄深吸一口气:“姐姐,明年朕就要亲政了,朕要把属于我们的权力,统统拿回来。” 高稚能够理解高澄的心态,然而却觉得他操之过急,于是劝慰道:“姐姐如何不明白,明年你与朱家姑娘成婚之后,朱家自然会向着你更多一些,陛下,有些事情急不得。” 高澄忽然笑了:“谢家只有谢非这一个儿子,朕已经许诺了林家,若是谢非谋逆,必收缴其所有的内府兵,其中的一半交由林家管辖。” “澄儿——”高稚痛心地摇了摇头,自他登基之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你实在太糊涂了。” 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