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日,桓丞率着大军南下,再次发起了对大祁的挑衅。 他的进攻猛烈又突然,打得朝廷措手不及,不过数日,收复了才短短两年的青州竟又再次沦陷,被桓丞夺走,而他这一次更是叫嚣着一个月内必然打到京城,甚至对外放出狠话:世人皆知天子无能,林谢两家把持朝政,藐视皇权,既然高氏如此软弱,不如由他取而代之。 相比较于桓丞的信心满满,朝廷这边则有些措手不及。 朝廷这几年征战不断,一方面急于收复被桓丞占据的领土,另一方面也疲于清剿南方的蛮夷,再加上随着谢非的官职已高到无可再升,他又与长公主的关系暧昧,维持林谢两家平衡的天平已经渐渐倾斜,世家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内忧外患之下,纵然心机手段如高澄那般的少年天子,也只得在人前伏低,周旋于那些门阀士族之中以期获得暂时的喘息,好养精蓄锐。 偏偏这时候,桓丞又打来了。 先前一次进攻时并非在冬日,桓丞暗中沿着沥水南下,出其不意,直接就攻到了京城脚下。 而在这个季节要攻入京城,江州是关键的必经之地,天气尚且寒冷,江水尚未融化,因此桓丞必须选择陆路,待他攻破江州城之后,才能够打通入京的要塞。 前线来报,据推算还有不到五日,桓丞的大军就会兵临江州,而高澄这边更是得到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消息,从高稚处得到的那块玉佩并不能够调动那支精锐的流民军。 霎时间,他只觉得全身血液凝固,身下冰冷的龙椅散发着阵阵森寒,他紧紧握着龙椅的把手,心中揣测着,究竟是谢非骗了皇姐,还是皇姐骗了他? “去长乐宫传话,朕要见长公主!”他冷着脸对内常侍吩咐道。 不消片刻,嘉宜公主的轿辇已经停在了永乐殿外。 “不知陛下突然传召,可是有什么急事?”她不急不徐地询问着,桓丞攻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宫内外,但她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慌乱无措。 “皇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高澄走下龙椅,在殿内来回踱步,试探着想从高稚的眼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那块玉佩,竟然无法调动江州的流民军?” 相比于他的试探,高稚显然没准备藏着掖着,直接说道:“陛下将铁锁的钥匙给我,或许还有转机。” 他们都心知肚明,说的是哪一把铁锁的钥匙。 高澄面容阴鸷,难以接受高稚的欺骗:“皇姐,你莫不是糊涂了?若是放了他回去,他亲自前去江州,到时候朕如何能够命令地了江州的流民军?” 在高澄震惊于高稚的欺瞒之时,高稚也心中怅然,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弟弟,他有着帝王的冷血与无情,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已经悄悄爬上了他年轻的脸庞。 然而毕竟血脉相连,她又如何真狠下心来与他为敌,她所求的,也不过是希望高澄能够放过谢非。 于是说道:“真正的调令在我手上,而赵随之也会听命于我,若想再次守住高氏江山,陛下该知道,我们的敌人不是谢非。” 谁料高澄笑着走到她身边,咬牙切齿道:“皇姐,你果真爱上他了。” 高稚本能地抗拒这个字,不悦地皱着眉:“陛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