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床底。 那时是六月末,距离她让客秾看见她,还有一个月的溽热。 床底久不清扫,尘网结了好密。也许还有一些别的小虫子,但甘宁不记得了。 她整日挨饿,或是啜饮,或是半醉。 后脑流脓,身下生疮,连私处都瘙痛难耐,皮肉上的伤口绽了合,合上又裂,总也好不了。 后来孟达平用胶带缠住她的嘴,以免她再偷酒喝。 手被反绑着不许用,脚被拴着不能走,幸好身体还有用,酒瓶被打碎,甘宁用碎片割破了唇缝之间的胶带,一张嘴被她弄得血肉模糊,但好歹能吃点什么活下去。 七月末,大暑刚过,知了鸟儿没完没了、没日没夜地叫。 那本《追忆似水年华》被翻得破破烂烂,可她还是没懂斯万和奥黛特之间的感情。她仰躺在地上,听着肚子咕咕的叫,在脑内描绘奥黛特的眼睛到底是怎样的风情。 客秾的脸出现在小窗外的时候,甘宁在心里暗暗夸赞,“好漂亮的一双眼”。 只是少有风情,余有真挚,甚多悲哀。 / 甘宁独坐在工位上愣着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经理来上班,进门看到吧台上沾的全是血,忙问甘宁怎么了。 甘宁言简意赅,把昨晚的情况照实复述了一遍。 经理估算了损失,去调取了监控,客人确实是住在8601。之后房嫂去查房,发现房间里的电视机也被砸坏了。 原来是那个男人晚上在房间里喝酒,不知怎么的砸坏了电视,碎片扎到手上,客房里的医药箱里什么也没有,酒醉之后愤怒被放大,他就来大堂里撒酒疯。 甘宁不关心事故的前因后果,她只在心里暗暗祈祷那男人不得好死。 她那天回家去歇了一整天,中午客秾给她订了几道菜,蟹子丝瓜豆腐煲,焗鸡,菌菇汤,鳝丝饭。接到外卖电话的时候甘宁正在睡觉,迷糊着起来拿到饭菜,洗了把脸,给客秾打了视频,聊了几句之后客秾被叫去吃饭了,她也开始吃饭。 菜量不小,甘宁没吃了,收拾过之后继续回床打算睡觉。 将梦将醒的时候,甘宁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点没做噩梦。 不知道今天是哪路的神仙这么保佑她。 / 八月末,甘宁提了离职,酒店正好新招到了一个姑娘,甘宁就专职带新人。 几天后,客秾终于要回来了。 甘宁翘了班去车站接人,提着茶点站在出口最前面。 客秾坐了一天的车,精神萎靡,拖着行李箱无精打采跟着人流从站口出来,迎面被抱了满怀。 后来奶茶没喝,点心没吃,出租车在高架上飞奔,她们手心紧牵,目光如丝。 客秾左手被甘宁牵着,右手忍不住搭在甘宁手腕上摩挲,然后不自觉往上蹭,摸到了手肘处,触感细腻,肉嫩得一颤一颤的。 车里气氛凝滞,客秾开口问甘宁:“工作累不累?” 说话的时候脑子宕机,说什么全凭本能。 甘宁敷衍地答:“还行。” 说完按住还要继续往上抚的手,以眼神告诫之。 客秾红了脸,低着头挨她近了一点,改用脸颊蹭她的肩膀。 甘宁穿的衬衫是丝质的,虽然细腻,但客秾还是把脸蹭出了一片红痕。 甘宁看得手痒嘴痒舌头痒,想摸想亲还想舔。 脑子里除了客秾就剩下了黄色废料。 出租车停在楼下,甘宁把茶点送给了出租车司机。 她要腾出手来牵客秾。 电梯叮当开门,金属的墙壁泛着冷光。 甘宁右手摸了一把冰凉的墙壁,试图以此降温。 客秾被她圈在怀里,一段腰盈盈一握。 客秾忍不住想离甘宁更近一点,离得近了看到了她的脸,化着薄薄的妆,细腻又可爱,转眼又看到她的嘴,擦了一点口红,掉得有些斑驳。唇纹有点深,但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