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挑了几样,油条香酥,豆腐脑嫩软,油饼酥烂。 再多也吃不下了。 她先打了车去一家名叫幸福满苑的养老院。 赵洁在那里工作。 她回来之前跟赵洁通过电话,赵洁刚才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到了哪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叁年前甘宁的状态吓到她了,这两年,她倒是学会了关心甘宁。 她初时不知道两个国家有时差,常常给甘宁打过去电话时,英国是在半夜,或是凌晨。后来甘宁问了她的上班时间,给她定了几个时间点,她就按着那几个时间点给甘宁打电话。 频繁的时候一周一次,忙的时候几个月一次。 电话打通,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尴尬地聊几句,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死命想要说什么。 当初孟达平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大约新年之后吧,赵洁忽然说:“把孟达平送到养老院去吧。” 之后她也跟着去了养老院工作。 具体的内情甘宁不清楚,她那年自从跟赵洁吵了一次之后,那一年两人再没联系,情况都是通过客家知道的。 出租车歪歪扭扭进了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在一家黑色的铁门外停下,虽然门外没写这是幸福满苑,但甘宁看到了等在门内的赵洁。 赵洁看到车来了,立马从大门里迎出来。 甘宁拉着两个行李箱,挎着一个大包,后背还背着书包。 赵洁拉了一个箱子,要提甘宁手上的大包,被甘宁拒绝了。 甘宁问:“咱们去哪?” 赵洁指了指前面另一个铁门,“去我住的的地方。” 她和别人一起租了一个小单间,没什么家具,叁张床明剌剌摆着,被子都迭得很方正,床底下放着脸盆和洗漱用品,小桌子上摆着镜子、水杯、燕麦片之类的东西。 甘宁问了问她的近况,两人又没话了。 赵洁这几年老了许多,头发是新染的,墨得发亮,配着她那张满是皱纹、又白又黄的脸,让甘宁忍不住劝告她:“你要多吃点饭,注意身体。” 赵洁脸上的愉悦终于真实了几分,重复地说了几遍“妈知道”。 甘宁把自己拉上来的一个行李箱打开,里面竟然全装的是保健药品,她挑了一半出来,放在赵洁床上,一样一样仔细给她讲这些药怎么吃、有什么功效。 讲完之后赵洁一脸不知所措,“哎呀,这么些药得花多少钱呀,这钱你自己留着用呀,你出国学习妈妈没能给你资助,现在你还买这些药给我。” 甘宁笑笑,“买都买了,吃了对你身体有好处。” 又待了一阵,甘宁问她:“我回国之前在网上找了一个房子,大约一星期之后就能搬进去,你和我一起去住吗?” 赵洁一副惶恐的样子:“不用不用,我每天要上班,住在这里挺好的,挺舒服的。” 甘宁从赵洁那里出来,全身都被行礼占满了。 于是就近进了一家旅馆,开了一个星期的房间,前台的小姑娘帮她一起搬行李,问她来这里做什么,甘宁说:“工作。” 小姑娘也没再问,拿钥匙给她开了门——旅馆很旧,开房门用钥匙。 房间表面看上去很干净,但桌子坑坑洼洼,地板裂了好几条缝,卫生间的水龙头滋水…… 甘宁不太介意,毕竟一天才几十块钱。 她刚回来时差没倒过来,大致洗了洗,穿了自己的睡衣就上床睡了一觉。 在陷入迷糊之前,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和客秾谈恋爱那年暑假,去酒店兼职,居然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洁癖晚上硬撑着不睡觉。 现在想想真是矫情。 还是活着最重要。 一觉无梦到黄昏,醒来时夕照正落在床上。 旅馆临街,楼层又低,街道上车辆来往,小贩叫卖、行人谈话、全都是熟悉的中文。 连窗外的麻雀都叫得格外顺耳。 国外的月亮圆不圆不知道,国内的鸟叫好听却是真的。 到晚饭时间了,旅馆外面有一家小饭馆,卖家常菜,现在散着悠悠的爆炒香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