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已过,南市却依旧没有准备要入秋的迹象。 天气闷热而潮湿,仿佛一块被加热过的毛巾不合时宜地边滴着水,边蒸发着叫人不耐的水雾。 杜虞已经快要两年没有回过这个熟悉的地方。 在英国念书的这叁年,除了第一年回来过了暑假,大二和大叁她一直都没有再回家。 除了一直和家里说的,疫情来往麻烦的缘故。 更多的,她不敢确定,也不敢去赌。 自己在见到哥哥的时候,能不能依旧和以前一样把自己的心事都掩藏好。 仅仅只是联想一下,这样不能窥见天日的情感被发现的后果。 都让她宁愿在准备戴稳自己的假面之前,一直缩在龟壳里。 虽然怯懦,却也安全。 - 杜虞在房间里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前台打电话来把自己叫下去拿解除隔离的证明。 她最后巡视了一圈,确定东西都带好了之后便有些百无聊赖地躺回床上,拿着手机在和自己的闺蜜宋予时聊天。 宋予时问着她等一会儿回家的计划,“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你联系了你们家司机了没有呀?外面好热,你的行李又重。” 杜虞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举着手机正要打字回她,一个短号的来电就弹了出来。 上面的备注是“哥哥”。 杜虞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她独独就最受傅祈弦这个重组家庭的继兄长的管教。 而傅祈弦对她事情的上心程度有时候连她亲生父亲杜靳霖都自叹不如,几乎比亲生兄妹间的关照都来得无微不至。 杜虞看见这个名字显示,做贼心虚似的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砸到自己的鼻梁上。 幸好空着的右手用来稍稍挡了挡没让鼻子被砸个正着,却也依旧被砸出了生理泪花,湿润地晕在眼角。 她倒吸了口凉气,两眼泪汪汪地摸索着按了接听,嘴巴比脑子更快地习惯性嘟囔着喊,“哥哥。” 那头的傅祈弦听见她瓮声瓮气的奶音,本来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事儿了,后来听她唤自己还是拖腔带调地撒着娇的语调,就放下心笑了出来,应她:“怎么了又。” 杜虞原本就一直提醒着自己要和傅祈弦换种相处模式,要保持距离,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随意地娇纵性子。 但一听见刻进骨子里般熟透的无奈音调,还是立刻就没出息地捂着鼻梁,也不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儿,诚实地和傅祈弦委屈地投诉着,“唔,手机砸我。” “···”傅祈弦顿了顿后就低低笑出声,随后问:“现在人在哪儿?” 杜虞本来就不擅长对着傅祈弦说谎,下意识就差点脱口而出酒店的名字,幸好及时刹住了车:“在,” 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英国的时间,回想了一下以往这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却悲催地发现现在国内早上十一点,是英国的凌晨四点。 “在,准备睡觉呢。”杜虞硬着头皮随口胡谄,又为了让这件事情显得更有说服力,开始睁着眼睛瞎编大话:“我前几个礼拜不是新买了咖啡机嘛,下午打多了几杯espresso,现在失眠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