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一刻的大殿越发寂然。 所有目光落在那看似跪着,却依然气度威赫的男子身上。 容语双手垂落,立在朱承安身后的角落里,从她的角度恰恰看清谢堰的侧脸。 炽热的灯芒化不开他眉间的霜雪,他眉目沉静,静默许久,终于在一片沉甸甸的期待里抬眸,嗓音清定, “那下毒与放火的贼人,正是五殿下送来的舞女。” “什么?” “胡说!” 朱佑安闻言脸色骤然大变,“谢清晏,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冤枉我?”不等谢堰回答,他狭长的凤眼眯出一线血色,怒气腾腾望着朱靖安,“二哥你说呀,我今晚到底有没有害侄儿?” 只要二皇子与他还在一条战线,他笃定朱承安抓不到他的把柄。 可一旦谢堰倒戈,一旦朱靖安为了自保划清界限,局势便急转直下。 朱佑安从来没像此刻这般心头惴惴,仿佛是乘了一艘漏水的船,随时可能被淹没。 而现在,朱靖安便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朱靖安听了谢堰的话,也是狠狠吃了一惊,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堰,谢堰垂着眸并未给他任何暗示,可朱靖安浸润朝堂多年,自然明白谢堰的打算。 他避开朱佑安灼灼的视线,不自然地回过身,“父皇,儿臣一直守着信儿...外面的情形儿臣不知,刚刚也是被刘公公传话,方知四弟出了事,至于府内追查刺客一事,一直是谢堰在处理,他说的...该是事实吧....” 朱靖安将烂摊子抛下。 朱佑安的心滑入冰窖,膝盖一软,扑跪在地,手指蜷起狠狠拽着地毯,半晌咬牙红眼望着皇帝,神色凄然,“父皇...儿臣今夜确实送了舞女庆贺二哥弄璋之喜,至于四哥出事,儿臣也是刚刚知晓,儿臣被刘公公传入奉天殿,原一心念着父皇安康....不想,二哥与四哥联手,诸位臣工众口铄金,指责儿臣大逆不道,残害兄长与子侄....” 朱佑安说到此处,笑出一行泪,“既是如此,父皇将儿臣绑了吧,儿臣不辨一词。” 王晖在一旁冷笑,“五殿下还真是一张好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除了你,谁能处心积虑对付四殿下。” 朱佑安反唇相讥,“王晖,你放肆,该是你见父皇宠爱我些,便屡屡针对本王,今日罗列这个罪名,明日又安上一桩逆案,本王能好端端活在现在,全靠父皇庇佑...” 王晖也算能言善辩,愣是被朱佑安驳得面红耳赤。 朱承安负手在侧,冷冷插了一句,“五弟不是说不辨一词么?父皇在上,岂会冤枉你。” 朱佑安脸一绷,狠狠剜了他一眼。 皇帝见三个儿子均卷入其中,只觉头大,又重重拍了下御案,“别吵。”皱着眉问谢堰,“证据何在?谢堰,朕告诉你,指证皇子,可不是等闲,你最好给朕拿出实证来。” 谢堰不慌不忙起身,朝皇帝一揖,“臣入殿之前,将贼人线索提交给了东厂徐公公,徐公公此刻正在审那些舞女,想必很快会有答案。” 谢堰话落,一紫袍太监疾步跨入,匆匆来到御前,正是东厂提督徐越,他低声禀道, “陛下,臣刚刚审问了那批舞女,五殿下送来的有十五名,结果只剩下十四名,其中一人谎称腹痛,潜伏在王府行事,后来事发,又乔装成官宦女,逃了出去。” 徐越还有一段话没说,那为首的舞女胜兰,已亲口承认是受朱佑安指使,可眼下情形不明,徐越不敢擅自给五皇子定罪。 容语闻言身影挺直,八风不动。 这厢徐越继续道,“臣讨陛下示下,要不要去五殿下府中搜查?” 朱佑安脸色一变,“父皇,即便真是舞女行刺,也不能说明是儿臣指使,万一那人故意潜伏在儿臣的人里,意图嫁祸儿臣呢。”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可问题是,所有事情串起来,五皇子的舞女潜入二皇子府作乱,意图杀害皇长孙,并迫得二皇子封府,将所有可能营救四皇子的官员扣在府中,与此同时,四皇子在郊外被流寇袭击,差点身亡,又迟迟等不来救援。 如果谋划成功,一箭双雕,五皇子是最大的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