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瞟,像是怕让谁给撞见了似的。 却又没挣开。 卫瓒闷笑了一声。 沈鸢却低着头继续读书去了。 隔了一会儿,见沈鸢还是没应。 卫瓒才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说了实话:“其实是我曾听说,望乡城有个林姓大夫,传得很是邪乎,我想着……带你顺路去瞧一瞧。” 沈鸢闻言,竟怔了一怔,抬眸来看他。 卫瓒说:“我娘那边,只消说一声就是了,她比谁都盼着你好点。” “没跟你直说,是不晓得他有多大的神通,怕你到时候失望。” 沈鸢这身子骨已毁了许多年了,京城里能找的大夫也都找过了,宫里头太医也都一一延请,可的确是只能好生将养着,半点儿都操劳不得。 这林姓大夫有多少把握,连卫瓒都不知道,到底只是前世听闻的,战乱中四处施展神通救死扶伤,多年的旧疾都调理得妥妥帖帖。他听说时,这人已是丧命了,只晓得家是在望乡。 否则多事之秋,他其实也不大情愿带着沈鸢四处奔波的。 沈鸢却截了他的话头,直截了当说:“我去。” 卫瓒一抬头,瞧见沈鸢攥着书的手几分用力,眼底透着一股子倔劲儿,说:“这些事,你直说就是了。” “卫瓒,我不怕失望。” 他怔了怔,轻声说:“我知道。” 沈鸢是在悬崖边儿攀着荆棘都能往上爬的人。 哪怕有一线希望都要挣出来。 ——是他不舍得让沈鸢难受。 卫瓒“嗯”了一声,趴在桌边儿,不知怎的,就笑了一声。 他一笑,让沈鸢踢了一脚。 卫瓒说:“你踢我做什么。” 沈鸢张了张嘴,又闭上,低着眼皮说:“不知道,笑得人心烦。” 还有。 要对卫瓒真心实意说声谢,可太难了。 闻听避暑寻医之事,侯夫人果然忙不迭地放了人,甚至催着卫瓒赶紧上路。 又过了几日,卫瓒将手头的一应事务都嘱咐交接得差不多,总算是赶上了国子学放假的时候。 只是沈鸢自打来了京城,头一回出远门儿,侯夫人给他打点的行装已到了夸张的地步。 笔墨纸砚茶水点心自不必说,熏香驱虫,纱帐防蚊,常用的药都配好了包好了一样样装起来,锦缎被褥也是用惯的,煎药的炉子,行路的行灯,遮阳防雨的油纸伞…… 这次算得上是远游,便连知雪和照霜也跟着走,林林总总,光是装车就装了好半天。 卫瓒却是一匹骏马,一身白衣轻薄,除去马上一杆枪,一个包袱,再无他物。 包袱往随风怀里一扔,便驰马跟昭明堂众人你追我赶,恣意游荡。 让沈鸢隔着帘看了好半天。 越看越气闷,最后见卫瓒回头瞧自己,索性帘子一放,眼不见为净。 倒是后头,晋桉握着缰绳笑道:“沈折春的两个侍女实在好看,穿的衣裳好,戴的花儿也好,等落了脚,我非得问问她们是怎么配的不可。” 旁边唐南星大大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敢出门带侍女,我娘非揍我不可,我妹妹出门都没他讲究,连驾车的都是个姑娘。” 晋桉道:“先头卫二刚刚修理过你,让你少生是非,你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唐南星气急了,说:“我不是生是非,我是……” 却忽得顿了顿,如遭雷击。 整个人的神色都浑噩了起来。 在那儿看了沈鸢的车驾半晌。 又看了看前头卫瓒盯着沈鸢马车笑得几分无奈。 唐南星忽得道:“我懂了!我懂了!” 晋桉纳罕道:“你懂了什么了?” 唐南星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边,说:“晋桉,我跟你说一件事,你须得保密才行。” 晋桉还在那儿琢磨,是不是路上找野茉莉戴戴、寻些文人野趣呢,骤然让他一拉,险些从马上歪下来,怒道:“你说就是了。” 唐南星说:“我说了,你可别吓着。” 晋桉说:“有屁快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