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宫门那一道火,半晌说:“又起火了。” 身后大军也涌了上来。 安王和那北营将领一被拿下,余下人便成了一盘散沙,不多时便结束了这一场乱战。 别苑里头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已然结束,隐隐有欢喜之声,只是门口烧起的火片刻之间熄不下去,也不好出门来迎, 却是门里头金雀卫各个灭火的灰头土脸。 卫瓒便令人将安王等人捆了,余下人等帮着里头灭火。 梁侍卫倒是从墙头翻了出来,见了他们,一拱手道:“小侯爷来的实在迅猛。” 卫瓒便道:“一接到信,便往东营去求援去了,正逢着晋将军在练兵,连整兵都省了功夫。” 东营便是晋桉的父亲晋将军把守,连带着晋桉唐南星也正在营中打混,卫瓒倒是省去了许多解释的时间,将这些人一并都领了来。 卫瓒问道:“圣上现在如何了?” 梁侍卫笑道:“里头的刺杀已制住了,你待会儿进去便知道了。” 却是晋桉一惊:“刺杀?怎的会有刺杀。” 梁侍卫便将辛人作乱一事详细说了一遍,却道:“倒是多亏了今科沈状元了。” “他一箭便结果了那辛三皇子,才得以快速制住了乱。” “之后又自向圣上请命来防守,就连如今这会儿烧门的事情,也是沈状元的主意。” 安王兴许是从先头会文殿走水得了灵感,竟要以火烧门。当时就有人变了脸色,到底是敌众我寡,但以人数论,便难敌对方。若真让这些人进来,只怕胜负难料,纵然守住了,禁军也要死伤大半。 沈鸢却道,安王烧门,便让他烧,烧得越大越好。 安王才是那个耗不起时间的人。 于是便命人取了棉絮油脂木材种种,将安王拒在了大火之外。 晋桉听得他们对话,倒分出神来笑:“有人在沈折春面前玩火攻?” 至今沈鸢那场以火攻火的山林之策,都叫他记忆犹新。 如今安王这一手,着实是昏招。 倒是唐南星嘀咕道:“我在国子学倒没见过他练箭,不是说他拉不开弓么。” 卫瓒却道:“他练过,只是避着人练。” 他是见过的,且是在国子学里头见的。 昭明堂的弓,皆是习武男子所用重弓,沈鸢的确是拉不开的。 待众人都走了,沈鸢才会去射场,用女子孩童的弓练习。 每射一步,便退一步,又退一步。 拉弓的刹那,俊采星驰。眼中有万千光彩流过。 单单只看一气呵成的动作,完美无瑕的流畅身姿,便晓得这是一位好射手。 可最后一箭到底力竭,未碰到靶,就失去了准头。 眼中星火也渐渐暗淡。 可过了几日,他还是会在那射场、在无人时瞧见他。 秉烛夜读,独自练射。 沈鸢擅长隐忍,做得最多的,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无人知晓的、不知前路的努力。 卫瓒想着,不觉有些可惜。 他竟没见着沈鸢最精彩的一箭。 在众人协力之下,不过多时,这火便灭了。 事态紧急,卫瓒便未下马,一路踏马进门去复命,一进门,就见着人群之中的沈鸢了。 苑中尚且存着几分混乱,士子与金雀卫皆在门口。 苑中士子皆着青衫,金雀卫皆是黑缎衣,独状元郎能得御赐的红袍,倒是一枝独秀。他衣袂沾染了几分火灰,颊边沁汗,发丝也凌乱,显然是先头兵荒马乱的结果。 手中却还握着一张长弓,时刻预备应敌,不似平日苍白,却无端透出几分飒爽。 此刻战事已息,沈鸢正低头与一金雀卫叮嘱说什么,周围人喊他:“沈公子,火已熄了。” 沈鸢便回过头来,唇角微微绽开一缕笑意,却是第一眼就瞧着了马上的卫瓒。 不知怎的,就怔着了。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 沈鸢抿紧了唇,下意识不想去看卫瓒银鞍白马的身影,却又逼着自己仰头、直勾勾地去看。 还是那样俊朗无瑕,还是那样惹人妒羡。 他隔着门,便知道卫瓒在外头何其英勇。 让他手中的长弓火一样烫手,仿佛在那样的一力降十会面前,他不配拿着。M.xiAPe.CoM